别离。
从秩序到人间,他也曾一路矛盾,一路质疑。他的艰辛与仿偟会一并沉淀如同他一路承受的痛苦,再没有人会懂。可是最后他所守护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自己明明可以看见,可是感动呢?怜悯呢?
没有,心里竟然安宁如初,像是风过竹林,连雀鸟也不曾惊起。
之后,秦菜陪着二夫人去了夏威夷的一所私人别墅。二夫人身体开始有所好转,这几天已经可以由她扶着走几步。那条叫小朝的狗依旧蛮横,咬伤了好几个下人。
11月12号下午六点左右,二夫人正由下人搀扶着行走,小朝在沙滩上拼命奔跑。那种欢乐感染了她,她迎着晚霞,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而那时候,秦菜在接电话,那边陆少淮只简单说了一句话:“老爷子去了。”
秦菜淡淡地答了一个字:“嗯。”
二夫人在海边休养了半个月。
11月25号,二夫人正在院子里浇花。一个自称是老爷子的贴身侍从的男人突然找了来。这个侍从连秦菜也没见过,看来应该是老爷子的心腹了。
他高约四尺,胖得像个酒坛子。这时候穿着一身黑,如果不是表情还算是正常,秦菜只怕是将他当成鬼了。
而二夫人一看见他,脸上的笑容就全没了。手里的喷壶没有拿稳,砰然落地,水花四溅。
“他……没了?”她的声音居然带着颤音,酒坛子却从鼻子里嗯了一声,面无表情。
秦菜以为这位大小姐会哭,会嚎,会崩溃。可最后她只是淡淡地道:“那我们回去吧。”
原来她也早知道,无声的别离,双方都不用到场。假装不悲伤,假装两相忘。
老爷子过世了,陆少淮终于如愿以偿。人间的新首领,就此诞生。
老爷子的丧事对于人间来说本该是件大事,但是在秩序虎视眈眈的情况下,陆少淮最终选择秘密发丧。老爷子的陵墓也成谜。
陆少淮对二夫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体贴。老爷子死后,二夫人的脾气更坏,陆少淮一直包容迁就,全无半分不耐。
而秦菜只是对一点好奇——那个酒坛子到底是谁?
这段时间真的太忙,秦菜也顾不上这个酒坛子。
第二天,秦菜接到一个短信,即使是为老爷子守灵,她也悄悄溜出了灵堂。开车一个半小时,她到了家茶园。里面白河已经等待许久——也只有他能一个短信让秦菜在这种时候赶路一个半小时来喝茶了吧?
白河这次点了一壶龙井,秦菜不用他问就说了:“师公死了,人间的首脑已经换成了他的二弟子陆少淮。”
白河摇头:“师父并不是想打探这个,你如今已和秩序没有瓜葛,就不要再把这些消息随意透露了。”
秦菜狡狤地转了转眼珠:“这些消息哪还用我说,我就不信秩序还不知道。”
白河无奈地笑了一声,又正色道:“这次找你出来,主要还是为了你师公爱女的事。菜菜,你师公的事或许你不知道,以前他……”
秦菜给他倒了杯茶,突然打断了白河的话:“师父,师公的过往,我并不感兴趣。师公的爱女,我也不感兴趣。”
白河微怔:“菜菜,他临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必然是这个女儿。自古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的女儿,师父实在不忍心放之不管。我想……”
秦菜喝了口茶,咂巴了几下嘴。
白河知道她是真不愿管这事了,不由又叹了口气:“菜菜,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如果有必要……希望你能照顾一下她。”
秦菜浅笑:“师父放心,我尽量吧。”
她起身欲走,白河突然叫住她,两个人的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遥远了好多。
“师父还有事?”秦菜仍然带着笑,白河的目光中不由露了些担忧的神色:“菜菜,你没事吧?”
秦菜举起茶又喝了一口:“我没事。师父最近……过得很好吧?”
白河脸色微红:“最近……月苋身体不好,师父也没能顾得上你这边。”
秦菜把杯子放下,又拨了拨桌上茶馆送的南瓜籽、炒花生,嘴角仍抿着一丝笑:“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茶园,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