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找遍了水牢里的每一个人,可是,没有任何一个故人。薄野景行涉水走向江清流,双手一用力,将捆缚他的铁索扯断,就在江清流要跌落水中的时候,她却突然抱住了他。
江清流只觉得腰上一紧,整个身体缓缓拔高。他低头,只见薄野景行双手紧握着他的腰,举着他又前行了四十来步,将他放在水牢边缘——那里有削得极尖的铁栅栏,以他的轻功,完全可以立足。
薄野景行将他送至边缘,又反身向齐大走去。污水没过了她的胸口,间或有老鼠游过。她用力扯断齐大身上的铁索,齐大就没有江清流那么好的待遇了,扑通一声跌入水里,差点滑倒。
两人与江清流会合,眼看都要出水牢了,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真是薄野景行吗?”
薄野景行回过头,只见水牢最里面有个人在说话。这人她之前问过,对方并没有开口。
听闻声音,她轻身一掠,电光石火之间已经落在这人面前:“你知道?”
这人被关在这里已经不知道多久了,她浑身的骨节都已经毁坏,皮肉早已经水肿腐烂。此时连说话吐字也不清。先前他并未开口,薄野景行经以为他已经无力开口了。
这时候他声音微弱:“以前有个女人被关在这里,她说是她是素素。”
薄野景行抬手压在他胸口,注入一道真气:“如今她在哪里?”
那人摇摇头,示意她松开手:“我不想有知觉。她在这里关了很短的时间,他们就放她出去了。据说是……答应嫁给了阴阳道的道主。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薄野景行在他面前站了很久,那人得她一道真气之力,似乎整个身体都开始复苏。他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离阴阳道总部很远,你若要找她……就需向北而行,过地宫,上浮云台。台上有临仙阁,那里才是……阴阳道。”
薄野景行一直在看他的瞳孔,那瞳孔十分畏光,想来他在这里真的已经被关押太久了。
说话间江清流也赶了过来,齐大在水上扔了浮木,倒让他不至于没入污水之中。薄野景行还有很多话想问,但是说完了这些,那人再也没有力气说别的了。江清流一看大怒:“你明知他虚弱不堪,还注以如此霸道的内力,岂不是要他的命?”
薄野景行冷哼:“他这般活着与死何异?老身不过替他解脱而已。”
江清流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那人猛然吐出一口血来,头一垂,已然气绝。
江清流见他虽面目腐败,但眉宇间英气未减,可能并不是无名之辈。只可惜如今人死灯灭,盛名虚名,也不过只剩下一具腐败不堪的皮囊而已。
这就是江湖,十八般兵器看尽英雄路。无数少年纵歌而来,也曾鲜衣驭怒马,也曾杯酒易貂裘。江湖浓墨重彩地篡写了他们开头,却不肯着墨于结局。
江清流伸出手,见那人呼吸已经停止,也不再跟薄野景行置气。水牢里其余人发现他们脱困,却无一人呼救。
江清流本来有心想要搭救,但这时候见到这些人的眼神,他才觉得可怕。他们的眼中已经弥漫了一种沉郁的死气,根本没有求生的欲望。就像是被绳子拴得太久的羔羊,已经不会再挣脱束缚。
薄野景行在打量前面的守卫,这时候水牢的看守显然不太尽职,几人正在一志玩骰子。见到她小心打探的背影,江清流突然觉得这人是真的可怕——
她被囚禁了三十余年,在江家地牢跟在这里有何区别?
薄野景行观察了地形,转头看过来,见江清流望着自己怔怔地走神。她不客气道:“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江清流倒实话实说:“看见他们,突然想到被囚禁了几十年的你。几十年不能泯灭其志,应该是真的坚韧执着吧。”
薄野景行很认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老身远没有那么坚韧执着。”江清流正要再开口,她又接着道,“之所以显得这么坚韧执着,不过是世人衬托罢了。”
江清流就闭嘴了。
薄野景行先出去,示意他跟着齐大跟上。齐大很有些脸红,这些事,本来是应该他这样的角色干的。薄野景行身材还算高大,但是极为纤弱,这时候行走如有肉垫的猫一样,悄无声息。
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