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呢!!”
外宅,香香醒来之后,一直呆呆地坐在床上。好在后半夜,管珏派人快马来报,称小郡主已经找到了,安然无恙。香香眼睛里这才有了一丝神采。等到喝过药,下人们都下去了,她起身,坐在铜镜前。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再来一次,我非疯掉不可。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红唇微咬。这一生呵,真正自己为自己作选择的机会不多。临到真要选择的时候,才发现是需要勇气的。
香香找了块布,从妆台捡了几样首饰,全是母亲和姐姐后来为她打的。上面没有巽王府的印记,也是唯一真正属于她的东西。她握在手里,随后又打开衣箱,找了几件适合平常穿着的素裙,包好之后,望了一眼这宅子。
初来乍道,也没什么感情。真正有感情的人,其实也不过就那么一个。可惜此去一别,相见无期。她终究不会再记得自己这样一个娘亲了吧?
但是这样也好,一次又一次的分离,疼痛真是将心都切片风干了。
她将包裹打好,再次看了一眼巽王府的方向。宅子外面静悄悄的,王府大乱,碧珠跟向晚都被派回去打听消息,来回一趟已经累坏了,已经歇下。其他下人大多被派到外面搜寻了。正是离开的最佳时机。
香香将烛火都灭了,推门出去。
这里离城关已经很近了,她徒步走到晋阳城下,正是城门初开的时辰。香香站在未尽的夜色里,略略咬牙,没有回头。一路出了城,等到天色大亮了,她找到一个当铺,当了三样首饰,又换了些散碎银子。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以前家里开着豆腐坊,比及闺中小姐,见的人和事始终要多得多。这时节也知道外面人心难测,身上换了粗布的衣服,将头发包起,做了个农妇的打扮。
一路也不引人注意,问着路人,直接去了车行,然第一次出门,说不紧张,也是不可能的。及至要告诉车夫去哪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惶惑的。
但是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当然应该有自己的主意。家自然是不能回的,这时候回家,一者慕容厉一定会找到。二者,如果爹娘家人知道她如今的情况,不知道该有多担心。她已经成为郭田和郭陈氏的骄傲,大家都觉得她衣锦荣归,多么风光。这样狼狈的回去,也不过是惹得于庆之流各种耻笑罢了。
她报了一个城市——大蓟城。那算是唯一经过的地方了。
车行有车队,待人凑齐了,便出发了。香香坐进车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松快了许多。
一直眷恋的,从来也不属于自己。若当真无能为力,不如就这样松手,走得干干净净。
车行的车,当然不如巽王府的舒适,香香却爱极了那种自由的空气。马车一路经过晋蓟古道,香香再度看向那片密林,只觉得人生如一场大梦。而今梦醒,野客自去。
大蓟城是燕国除却晋阳之外的第二重镇。人品众多,交通便利。
香香下了车,站在全然陌生的街头,一时无措。然而这一生,从令支到山匪窝,再到屠何部,去到晋阳城,又逃往平度关,哪里又曾熟悉?
故土不过魂梦里。
她很快定了心,在附近询问了一圈,总还是觉得铺面的价格太高。她身上不过只有三五十两银子,可不敢乱花。后来得知大蓟城旁边还有个小蓟城,她找过去,发现小蓟城的房租便宜许多。问了些人家,在一个名叫益水的小镇租了个小房子,便在这里住下。
益水镇临着益水河,虽然不比大蓟城那样的地方,然也算人丁兴旺。香香的房东姓杨,大家都叫她六娘。是个年过四十的和善女人。见香香孤身一人,也探问了一番来历。香香只称是个远乡的寡妇,投亲不遇,沦落至此,想在此立足。
六娘很是同情,还帮她一起打扫屋子来着。
慕容厉是第二天得到的消息,碧珠早上起来,打了水给香香梳洗。然一向早起的香夫人直到日上三竿还睡着。碧珠有些担心,入内查看,才发现房间里被褥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人早已不知去向。
碧珠简直是魂都吓掉了,赶紧叫了总管和下人,大家俱是叫苦不叠。然而也没办法,只得回禀慕容厉。
那时候慕容厉正吩咐管珏接人的事,乍听这话,第一反应是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