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人。
我靠在角落里,闭上眼睛,扯着稻草,突然察觉旁边的牢房还有一个人。他身形很大,几乎有我三倍那么大。穿着褐色的衣装,也坐在稻草堆中。
光线很暗,他的头发蓬乱,挡住了面貌。但他很安静,一直闭着眼睛打坐,如同一尊佛像。
黑漆漆的佛像,觉得有些好笑了。
我们来了这么久,几乎没有见他睁开过眼睛。
我想跟人说说话,平静地说说话。
“喂。”
“喂。”
他没反应。
那也好。
我继续说我的话:“我今年十六岁了。”
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
我好像除了知道自己叫什么,多大年纪,家里有谁,在哪里做事,就不知道自己真正是什么。
然而这些东西都可以很轻易地被替代。
我想了想,还是没有想出别的。
连未完成的心愿都说不出来,回首过往,只是一片苍白。
我心中有少爷,可是我连想都不敢想他。
我继续扯着稻草,爹娘抱着宝儿眼神呆滞地缩在一边。
姐姐叫唤得渐渐没力气了。
我说:“我快要死了,你呢?”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那样平静地缓缓张开。让我觉得他的眼睛比他身后的窗口还要亮。
我笑了。
我们一个个穿着白囚衣,被押出去的时候,姐姐反抗:“不要杀我好不好?我那天晚上陪了你们那么久。你们放过我,我留下来服侍你们!”
牢头一巴掌打她脸上:“快走!”
“我不要死!我不想死!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为什么我要生在这里……”
待久了暗室,户外的阳光很晕眩。
现在大概是五月份吧,从遥远的冰天雪地中来,我还未适应和城和煦的日光。
我们刚刚走过巷口,朝刑场走去。
我转头间看到那个大汉也被押了出来。
他和我们不一样,他身边围着的狱卒很多。
但是眨眼间,我清清楚楚地看见其中一个狱卒把矛插向了他前面的一个狱卒,银光带着血溅出来,那个狱卒倒下。
“不好了!有人来劫狱!”不知道是谁在高声大喊。
那个大汉双手微微一用力便绷断了绳索。
双手提着两个狱卒仿佛提着两只鸡一样往地上扔。
我记得姐姐无力的呻吟,所以我并没有看他们。我只看到了那个大汉举起手的瞬间,他的脸微微扬起阳光斜落下来照出的眉眼。
然后他看到了我。
他在厮杀间。
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景象。
比女子柔美的舞蹈还要好看。
烈日下兵器反射的阳光,溅出来血液和呻`吟,力量迸发的一声怒吼,残忍的快意。
这才是男人间的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