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如今也于事无补。
李严年岁渐长,东宫地位稳固,她又没能将外孙女嫁给李瑾铭,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底气,只能收敛了爪牙投鼠忌器。
除了她以外,另一个最不能接受的人,当属纪香的母亲吴氏。
吴氏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半晌,问伺候她的周嬷嬷:“嬷嬷,我没听错吧,圣上竟然亲自为九……誉亲王殿下和金枝赐了婚?”
事实如此,饶是嘴角伶俐的周嬷嬷,此时也只能生硬地答道:“主子,是的。”
吴氏沉默了,良久,才心有不甘地问道:“这个金枝,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金枝吗?”
不用周嬷嬷回答,她也清楚的知道答案,多问这一句,不过是她仍旧不死心罢了。
“你说,她一个小小的民女,生母还是我吴家的奴仆,怎么就能让皇上同意她嫁给誉亲王呢?”
吴氏想不通,原本她已经够高看金枝的了,哪曾想,人家飞得比她想得还要高的多得多。
“那可是亲王妃啊,位居一品,等同贵妃。”
只要想到这样的殊荣竟然与自己的女儿失之交臂,吴氏心里就不由一阵阵绞痛。
她在梳妆台前坐了许久,想到当日自己也是在这里与周嬷嬷谈了那么一番贬低金枝的话,哪知不过才四年,人家竟然成了誉亲王的正妻。
吴氏觉得脸都被打肿了,过了许久才缓过气来,看着镜中自己的倒影,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站起身来,招呼过一旁的周嬷嬷,催促道:“快,快让人为我备轿,我现在有事要去楚家一趟。”
周嬷嬷虽不明其意,却还是照办了。
吴氏心急火燎赶到楚家,却得到纪香如今正在京郊的寺庙里,为生病的楚老夫人祈福,已去了两日,要今日下午才能赶回来。
吴氏哪里等得及,问清楚纪香所在的寺庙名字,当下便让车夫换了方向,自己去寻她了,弄得楚家的下人在心里不住嘀咕,这纪三夫人,到底是有什么事找他们家少夫人,那着急忙慌的样子,竟是连片刻都等不及了。
纪香正在伽蓝寺里为楚昀的奶奶誊写经书,但写到一半心里却莫名升起一股烦躁,让她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她逼迫自己又写了两页,实在写不下去了,才放下毛笔,准备去后院散散心。
后院很空旷,栽植的树木上光秃秃地只有零星几片枯黄的叶子,一派早冬的景象。
一阵风迎面而来,卷起了掉落的树叶,也撩动了纪香的裙摆。
她感觉有些冷,却并没有就此回去,反而抬头仰望天空,年轻漂亮的脸上不合时宜地带着一丝掩盖不住的疲倦。
十八年了,不知不觉间,她来到这个世上竟然已经十八年了!
十八岁的年华,在她曾经的世界里,她还是个在大学校园里挥霍青春尾巴的天真少女,在这里,她却早已结婚生子。
她的夫君楚昀很爱她,也很尊重她,在这个男尊女卑、男子可以三妻四妾的时代里,仍愿意守着她一个人,周围的人都说她好运,对她羡慕不已,纪香也曾认为,这大概是她穿越到这里后,最大的幸运了吧。
但曾几何时,这样的思想发生了变化呢?
纪香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反正等她察觉时,她已经对这样深居简出的妇人生活厌倦不已。
她还那么年轻,却只能一辈子困在一方小小的宅院里,与婆母、祖母暗暗较量在她夫君心中的地位,真的太可笑又可悲了。
纪香不想这样,她还有许多事想做,她想凭自己的学识在这个世界里闯出一片名堂,可这个时代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让她空有本事却无处施展。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合时宜,毕竟她现在在外人眼里已是生活美满,若还不安于室,那恐怕会被更多命运悲苦的世人用唾沫星子淹死。
但他们怎么能知道自己心里的苦呢?
纪香有些伤春悲秋的想着,在院里停留了一会儿,便回房继续抄写经书了。
她还想今日回城,若是没写完,她还得继续留在这里。
又过了一个时辰,纪香终于写好了经书,片刻也不想多做停留,便催促着带来的下人整顿行李,要趁着天黑未关闭城门前赶回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