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仅放的一顿饭,只是一碗馊了的稀水,姑且叫它粥吧。
程曦只闻了一下,酸水便在胃中翻滚,嬷嬷瞧见她这样,狠狠抽了两鞭:“不吃如何干活!”
背后火辣辣地疼,她秉气闭眼,一下将这馊粥倒进了肚中。
程曦在这里完全收了性子,见小翠挨打也不敢吱声,因为她知道,一旦有任何顶撞,只会被打得更惨。
第二夜两人便不在撑着,白日里累得浑身酸软,一回小地儿,就歪在那发霉的墙上睡了过去。
第三日,到己时天色大亮,嬷嬷才来叫她,见她时虽是冷漠,却不似前两日那般眼里带着凶意,还给她安排了一个永巷里最为轻松的活——埋尸。
死的宫人多了,这活就辛苦,有时候一天不见死一个,程曦便不用做活,这样的活,确实是最轻松的。
程曦知道,定是罗晶找人帮她做了打点。
而小翠却是照旧。
原是这嬷嬷收了明月堂的好处,玉妃已经将害她滑胎的事算在了她们头上,要她务必严加管教她们。
而惠仁宫那边,罗晶自是不会吝啬,嬷嬷见了白芝给的东西,一度都不敢去接。
这贪心的嬷嬷一下收了两边好处,一琢磨,这刚巧是两个宫女,便狠狠管教一个做给明月堂看,再稍加照拂一个做给惠仁宫看。
程曦曾是掌事姑姑,自然是受照拂的那个了。
这后宫,活到那把岁数的,有几个不是人精呢
作者有话要说:
破茧成蝶的过程都如此艰辛,更何况浴火重生的凤凰呢?
我们的主角要开始脱变了罗晶,程曦,皆是。
第50章 第五十回
这两月,大安与南风两国之间暗潮涌动,似是都在酝酿一场大战。
林胥年顾不得后宫琐事,整日与各个朝廷重臣在御书房彻夜商讨。
偶尔来了几次后宫,便是直直奔去慈安宫看了一眼太后。
几次路过惠仁宫时,见到门外把守的侍卫,知道蓝妃还在禁足,叹了声气便离开了。
那日殿内的事,他已是知晓,太医说那玉妃滑掉的确是一个皇子,林胥年去探过了一次后,便没再踏入过明月堂了。
禁足三月,罚抄宫戒,对于那般殿内失态的蓝妃而言,不算重。
林胥年这般想着,便也没在去管,只是他不清楚的是,被贬去永巷的二人,才是这个女人最为看重的,但对他而言,那不过是两个宫人罢了。
初秋之时,罗晶终于抄完了宫戒,三个月的禁足期已至,她便日日待在那慈安宫,陪着床上时而昏睡,时而清醒的老人,静心殿,她没在去过了,月妃偶尔会领荷淋公主来惠仁宫,只是没了程曦,那荷淋便觉得无趣,总是不到半个时辰,便急急拉着月妃回去。
“今天可有见到她们?”
白芝有些面露难色,每次从永巷那边回来,主子都要这番问上一句,而她的回答,也大致相同。
“东西奴婢给了,该嘱咐的也嘱咐了,想必那嬷嬷不会刁难。”
只是这人,她是见不到的。
罗晶无声地点了点头,这点她明白,但每次都忍不住问上一句,听白芝如此回话,心里才能踏实一点,可她也是知道,那永巷是何地,即便再不刁难,又能好过到哪儿?顶多算是自我安慰罢了。
白芝歪着头望着梨花桌案上,心里纳闷,为何主子数日以来,会一直重复写这“晶”字。
罗晶收了最后一笔,将那宣纸揉成了团,丢进了纸篓里,她究竟该做罗晶,还是蓝婀帑呢?
今年的夏日来得快,去得更快,只是处暑刚过,刮来的风便透着寒意。
程曦与一太监推着个木车,正向后山走着,说是个山,实际就在皇城最边上,不过是个大土丘。
吱吱呀呀只听那车轮子在滚动,忽然地上一个石砾将木轮子咯了一下,这小木车一抖,泛黄的白布下一个发青的胳膊颠了出来。
程曦只是麻木地看了一眼,便面若无事般,与那太监继续合力推着。
“又是个劳死的。”
太监随地啐了一口痰,接着又道:“今就搁这儿吧,我这腰也是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