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皮货铺的少东,酱料铺的掌柜,都什么人家啊。”
魏老太太给老头子倒杯温水,给他润润喉,辩解,“这可怎么了,都是正经人家。”
“你也想想,咱阿银现在,会两国外语,还会画画,每年秋冬给人画月历牌就能赚好几百块大洋,自己还有生意,长的也好。就那什么皮货铺、酱料铺的,能配得上咱阿银?”魏老太爷话到最后,很是带上了几分骄傲。
“这老头子,你可真是孩子是自家的好。”魏老太太压低声音,“阿银身上背着债哪,欠银行那么多钱,怎么还呀。这媒人还不晓得,要是人家晓得阿银欠银行那许多钱,谁还敢娶她?就是皮货铺、酱料铺这样的人家,都没有啦!这事儿得瞒着,知道不?阿银欠债的事儿,可不能说,等把亲做成了,再跟男头儿说。”
“行了,你别操这没用的心,今年她们那生意好的,怕是年底就能把欠银行的钱还清了。”魏老太爷交待老婆子一声,“别总给阿银张罗这不上档次的婆家,阿银可是有东交民巷的房子做嫁妆的女孩儿。”
魏老太太不能信,“今年就能把欠的钱还清?她们生意有这么火爆?”
“火爆的不得了。”魏老太爷又轻嗽两声,喝口水压了压,“别说,阿银还真是块做生意的材料。”
魏老太太道,“这吃好几副中药也不见好,要不,还是听阿年的去洋医院里检查检查,怎么总咳嗽啊?”
“洋医院就比同仁堂还好?”魏老太爷道,“也不觉什么,就是晚上咳两声。”
魏老太爷这一场病,来得稀奇。入秋就有些咳嗽,魏年请的是同仁堂的老大夫给开了药,减轻却总不能大好。待魏年租了小汽车,带着老爷子往德国医院检查后,也没查出什么大毛病,开了些西医止咳的药吃着,总是不好不坏的样子。
及至入冬,病就沉重起来。
不过一二月光景,就起不得身了。魏老太爷一辈子明白人,脑子到最后也没有半点儿糊涂,觉着自身不大好时,先是请了两个铺子的掌柜,还有平时交好的赵亲家、何东家过来,给做中人,瞧着先把家分了。魏时魏年更担心父亲的身体,魏老太太也说,“这急什么分家呢,还是先静下心养病。”
“孩子们都大了,早晚得分,趁着现在没事,先分了,也清楚。”魏老太爷靠着被子卷儿,闺女儿媳都不能在屋里,屋里就是魏老太太、俩儿子、俩掌柜、俩中人,魏老太爷轻嗽了一阵,接过老太太递上的水喝两口,才说,“你们也大了,自小跟着在铺上学做生意,这几年,我一直就想着,分了家,我和你妈也享几天清福。阿时是长子,我跟你妈,以后都跟着你过。阿年你是次子,现下我还在,自然都住在一处,以后你们想分开过,也得是我闭眼以后的事了。”
魏年忙说,“爸,您别说这话。”
“这话早晚得说,早跟你们说明白。”魏老太爷看向两位掌柜两位中人,“老李老赵,咱们多少年的老伙计。赵亲家何老弟,咱们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今天,你们帮着做个见证。我跟老婆子,这是老房,算一股儿。阿时是长房,他这房算一股。阿年是次子,两儿子我一般看待,他这房也是一股。家里这些年的收入,除了铺子,就是草莓园了。这草莓园的事,我要拿出来单独说。当初,是阿银买的种子,二儿媳种出来的。那会儿还没分家,这就要算公中的,所以,每年的银钱,公中都要占一份儿,阿银那里因是她买的种子,这几年,一直有阿银的一份儿分红。当初我定的,她出嫁,这分红就没了。如今还没嫁出去,分红就得有她一份儿。如今这要分家了,老房算是占了她们姑嫂这几年的便宜。我有个想头,阿时阿年你们听一听,看合不合适。”
“爸,您说,我们都听您的。”魏时魏年应道。
魏老太爷先是看着魏年,“你媳妇不是个小器人,那几年忙不过来,把这种草莓的手艺传给你们大姐了。你大嫂忙,先前没空学种草莓。今天分家,住在一起时,草莓园算公中的,既分家,毕竟是你媳妇当初种出来的,这手艺,也是自她那里传出来的。这草莓园,还是要分给你们的。可这种草莓的手艺,我跟你妈这一辈子,也就你们兄弟姐妹四个,先前传给了你大姐,以后你嫂子想学,也教一教你大嫂,成不?”
魏年立刻就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