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舶司的确图的是个省心,税款则必定高于打点。因为朝廷的胃口,是远远大于个人的。沿海的官员再贪,总有个限度。朝廷背负万千官员,自然如同饕餮,贪得无厌。陈廷杰半点不想过市舶司,奈何管平波搞了土改,釜底抽薪,他迫切需要出货,不得不向朝廷妥协。
管平波明白,贪官污吏怎生都不会少,即便有了市舶司,光缴税也是不现实的。当年石竹纺织厂收个麻线,就能把潘志文卷进深渊,海运的体量,比石竹纺织厂大的何止百倍。但海运想要健康发展,节制走私与贪污同等重要。好在她不打算放任自流,国企对上海关,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上头取得了相应的平衡,下面的小商小贩的日子便好过了。
市场都是一般,就好比卖菜的,没了城管,满大街摆摊,直接受损的不是市容市貌,而是菜市场内交了铺租的菜贩子。市舶司对小商贩的保护,就在于打击走私,避免不缴税的走私货破坏市场,让市场能够良性循环。否则菜贩子死绝了,没了税收,养不起城管,大家都胡乱摆摊,当地立刻就要黑社会化,到头来卖菜的倒是不用缴税了,改交保护费了。再恶化下去,为了利益,黑社会不断火并,整个社会退化至丛林法则,战争必然兴起,百姓生路断绝。颠沛流离、易子而食,最终只有极少数的人,能熬到秩序的重新建立。这就是为何人们期盼强有力的政府,因为只有强大政府下的百姓,才可能活的有尊严。
但凡混到了顶层,道理都是相通的,市场操作,陈廷杰自有应对。他想见管平波,是想扯虎皮做大旗,亦恐吓贪官,让他们稍有克制,自己不必大出血。然,仅仅见了管平波远远不够,还得让她对自己留个好印象,虎皮才能更好使。
管平波身为皇帝,讨好她的人如过江之鲫,单凭两句漂亮话打动不了人,她真正需要的是“有用”。
遂陈廷杰笑道:“陛下目光长远,常人所不及。草民草莽出身,不学无术,跟着陛下走便是了。”
管平波道:“我不想子民筚路蓝缕,更讨厌藏富于民的假话。我希望国富民强,大家都有好日子过。海贸之肥,你我心知肚明。市舶司之事你且放心,你看我宫廷守卫的精气神,便知我们稽查部的手段。”顿了顿,又道,“近年来战乱频发,无人纺纱,想必也无多少人想要你的珍珠宝石,你的生意只怕大不如前。国难财是刀尖上跳舞,谁都不能保证自己绝不掉下来。我匪类出身,说话不喜绕弯子,实话摆在这里,你们四大会的人都可以好生考虑下。”
陈廷杰忙不迭的道:“陛下关怀万民生计,乃草民之福。”
管平波笑了笑,懒得再扯闲篇,直接转了话题道:“你与西洋人打过交道么?”
陈廷杰道:“南洋常见他们的身影。”
管平波道:“我是问你,跟他们打过么?”
陈廷杰顿了顿,谨慎的道:“偶有摩擦。”
管平波继续追问:“打的过么?我要听实话。”
陈廷杰点点头:“赢多输少。”
“他们的武器如何?”管平波道,“你船上装的武器,是洋人的?”
陈廷杰早得了林望舒的提醒,知道管平波肯见他,正是因为武备,忙打叠精神一一介绍起海上常见的火炮。管平波听的极为认真,时不时提些问题。听完武器还不够,她又追问造船技术。近代华夏的海战一塌糊涂,未来是制海权的时代,早做准备总是好的。她愿与海盗合作,不单是商贸,更重要的是她前世的历史里,东海上的海盗实在牛的一批,在海盗的基础上组建海军,显然比赤手空拳容易的多。为了这个目的,她可以在商贸上让利,甚至可以让陈廷杰成为新贵中的一员。这才是皇帝真正该关心的问题。
时间静静的流逝,文书写字的手都开始抖,管平波才停下了询问。海盗果然没有研发能力,战斗力再强,也是无本之末,核心的技术在西洋。好在华夏与西洋的科技差距并不大,被她开过金手指的武备司的技术,搞不好还能领先两步。但这个优势,不足以形成代差,绝不能掉以轻心。于是,管平波真诚的对陈廷杰道:“知识无价宝,比你送的珊瑚玛瑙值钱。”
陈廷杰一后背的冷汗,他没想到管平波问的那般细,若非知道她没兴趣当海盗,许多细节都不敢说。不过这娘们对武器与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