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一味装死。照他们看来,管平波就是对百姓太仁善了些,才养出一窝白眼狼!
管平波看向孔彰:“你觉得该怎么办?”
孔彰道:“先寻到领头的几人,以寻衅滋事之罪抓了,关几日打一顿,大抵也就好了。”
这是常规处理方法,韦高义与杨松都懂,他们顾及的是管平波对百姓的态度。
管平波笑着摇头:“你们呀。带头的是哪些人,是干什么的,不先告诉我么?”
杨松愣了愣。
管平波接着道:“管理是很琐碎的事。是什么人闹事?他的诉求是什么?一味图快是不行的。你现在情绪激动,因此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对付了那起子刁民。可越是这样,你越找不到症结。遇事先冷静下来,才可能找对路。你看我生气了么?”
杨松:“……”
谭元洲轻笑道:“我猜一猜,可是城里的读书人?他们好似一直对我们很不满。”
杨松没好气的道:“我们头发短碍着谁了!他们偏生说不孝。我妈死了不算,韦游击的爹妈都没说什么,关他们屁事!”
谭元洲笑骂一句:“笨死你的。头发短不短,读书人哪里会管?他们不忿的是我们的政策。在虎贲军治下,是不分秀才平民,管你什么功名不功名,一律纳税。去年底就闹过一回,将军是怎么挡回去的还记得否?”
杨松想起去年完税之事,忍不住噗的笑了。孔彰有些好奇的道:“怎么做到的?”
管平波道:“哦,我就是说,一个庄子的土地是恒定的,所以税也是恒定的。读书人纳税不纳税,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横竖我们是看着亩产收粮的。”
孔彰也笑了起来:“还有这样对付读书人的法子!”好好奇啊,读书人被打死了没有?
谭元洲无奈的道:“所以现在我们做什么事,那几个刺头都要跳出来找点麻烦。我也不知道他们读了几本书,就高贵到哪里去了。孔子还要求问于老农呢!”
孔彰不由看了谭元洲一眼。对谭元洲,他一直觉的有哪里怪怪的。说他是武人,似又有些文化;说他是文化人出身,又不像。他若不是被陆氏死摁着上学,恐怕连这般随口说典故的本事都没有。还有管平波也是,听说是读书人家的女儿,那她到底怎么练的武艺的?他在中原也呆了些时日,京中那些所谓的武学大家见识的不少,皆是花架子。而管平波的不是,她一招一式都是冲着杀人去的,只有长期在军中打滚才会养成的习惯,难道苍梧郡十几年前就谋划着造反了么?
杨松到底年轻,沉不住气的道:“他们读了几本书,日常百姓算卦看黄历、中元节写香包、娃娃起名字、邻里争执要人决断,都少不得找他们。放任着他们闹下去,我们还怎么管啊?”
管平波挑眉:“我什么时候说放任了?”
杨松顿时扬起个大大的笑脸:“真哒!”
管平波笑骂了句:“你欠抽!他们怎么说的来着不是我们占了地盘,朝廷不会派人来打。也就是说,他们觉着朝廷是好的咯?”
谭元洲嘲讽了一句:“可不是好的,朝廷治下,读书人都是人上人呢。”
管平波便道:“那好说,每人给二十两盘缠,送他们去朝廷的地盘呆着呗。苍梧郡都是我们家的了,就送去浔阳郡吧。叫夜不收去送,省的叫他们路上出了事故,倒赖我们谋害了。”
杨松脱口而出:“那不就是流放么?”
管平波无奈的道:“你能别直说出来吗?”
杨松脸上的笑容又咧开了三分,忙不迭的点头。管平波挥挥手,他一溜烟的跑了。待他走后,管平波唔了一声,道:“随意择几个夜不收出门,顺便踩踩浔阳的点。但张金培不能出去,他今年都给我留在北矿营补课!”
谭元洲为那位学渣心里点了一排蜡,然后很不厚道的笑了。
杨松得了答复,高兴的一路唱着歌儿飞奔到飞水城。城内营房门口还在吵吵嚷嚷的。张四妹带着一群娘子军,在人群里叉腰骂街。对方几个带着方巾的读书人也是跳着脚回骂。什么不守妇道、淫娃荡妇、该浸猪笼之类的话语不绝。张四妹等人根本不接腔,只把那“害杀人的腤臜泼短命”、“绝门户的死囚没头鬼”、“无爷业种的叫花头 ”等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