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波道:“战友不是用来算计的。我更愿你心甘情愿的与我虎贲军并肩作战。我不知朝廷想什么,只从我的角度来讲,我手下的每一个将领、每一个战兵,都会尽量的善待。在他们活着的时候,保证他们不挨饿、不受欺凌。万一战死沙场,便赡养他的父母、照料他的遗孀、抚育他的儿女。或许我这么说你不信,但你有眼睛有耳朵,可以自己去观察去体会。我与你一样,至亲亡故,被家族出卖。女人跟男人不同,女人大部分会认命。而我,只是不想认命而已。凭什么,他们就能仗着宗法大义欺辱于我?凭什么我就该对着长辈夫主奴颜婢膝?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吃我的肉喝我的血,还告诉我说,这是天经地义的,呵呵。”
“我的确想收你入麾下。你武艺高强,很多人都想让你卖命。我也不例外。”管平波直白的道,“但我绝不会折辱于你。我没有骑兵,从知道朝廷欲平苍梧那一日起,我就处心积虑的想抓到你。你不来打飞水便罢,只要你敢踏入飞水,就注定了落网。”管平波看着孔彰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即便如此,如若你果真抵死不降,我也不会舍得杀你。”
顿了顿,管平波道:“我一直认为,强扭的瓜不甜。茫茫人海中,能接连相遇两次,亦算缘分。你若实在不肯服我一个女人,就请另谋高就。翌日各为其主,战场再遇时,我赢了,我还会坚持士可杀不可辱。我输了,也请你利落一刀,务必免我受辱。如何?”
不待孔彰说话,管平波又道:“不必急着回答我,你没养好伤之前,我是不会放你走的,省的你大姐姐同我哭,我可是真招架不住。”
孔彰忍不住问:“为什么?”
管平波哀叹一声:“全军都知道,我惧内!”
孔彰:“……”
管平波起身,拍了拍孔彰的肩:“不打搅你休养,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来找我。我记得你的救命之恩,不用客气。”说毕,半点不纠缠,潇潇洒洒的出门去了。
至晚间,管平波没出现,厨房送来的依旧是胡饼,但明显比早上的好吃许多。孔彰是北方人,他是吃不惯大米的。李恩会叹息一声:“真是太体贴了。你打算留在这里么?”
孔彰还想着死去的亲人,味同嚼蜡的吞咽着食物。良久,他才低声答道:“再看吧。”
“嗯,行,你慢慢想,不着急。”李恩会道,“不管怎样,我同你一起。”
孔彰心中一暖,郑重的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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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震慑
所谓闻鸡起舞,天下间上进的人,大抵都是差不多时间起床的。李恩会听见外头的动静,睁开了双眼。孔彰亦是翻身而起。竹哨声在寂静的凌晨显得尤其尖锐,二人默契的快速穿衣裳。行伍中人手脚麻利,孔彰一听哨子便猜着管平波要练兵,心下好奇,顾不得洗漱便冲出了门外。
李恩会跟了出来,顺便止住亲兵们的步伐。他们住的屋子,在管平波的主宅后。寻着模模糊糊的记忆,李恩会二人摸到了方向。卜一踏入校场,就惊愕的看见亮到炫目的灯一盏盏亮起,直到近前。一个短发的汉子踮起脚拨弄了个机关,头顶的那一盏唰的变得明亮!孔彰呆滞的看着路边铁架上那圆圆的琉璃灯,愣是没看明白里头燃烧的是什么!
集合的竹哨吹响,远处晃动的人影呼啦啦的往校场内冲。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从身边跑过,是管平波。校场很是宽阔,中间亦点了几盏灯,却依旧照不分明。校场内有人大声的喊叫,似是队长呼唤队员。不多时,骚动渐止。校场内的人分成了两组,一组排着队跑出了校场,消失在视野中。另一组由管平波带队,也是排着队,绕着校场跑。时不时喊出一二三四的号子。
光线太差,孔彰看的吃力,目光再次被路边的灯吸引。沿着路边,一盏一盏的看过去。心里算着琉璃的价格,暗道:这帮水匪到底多有钱!?
夏季天亮的早,渐渐的,孔彰能看清了些。方才点灯的短发汉子又出现在路边,惦着脚,把灯熄灭。李恩会忍不住问:“这是什么灯?怎地这般耀眼?”
那人道:“沼气灯。”
孔彰和李恩会都听不懂。那人笑了笑,十分了然的道:“你问我们将军吧,她捣鼓出来的,我们也不大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