娓娓道来,看不出异常。再瞧写在另一张纸上的地址,竟是堂堂正正的端悫公主府,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与丈夫道:“他们家真个是有门路的?”
孟志勇道:“管他们,有没有门路,有回信便知。他们没船,且跑不了。二十来口壮汉,叫他们开荒种红薯,实在没回音,我们拿来当佃农使唤也是好的。还有十来个女眷,正好给小子们做老婆。横竖都不亏。”
夫妻两个相视一笑,达成了共识。
所谓院子,不过是篱笆围起来的三间屋。好在是早年用青砖修建,倒还没塌。堂屋里有张桌子与竹床,两边的屋内亦只有一张床。少不得拆门板做临时通铺。管平波等人不好挑拣,赶忙分组,打水搞卫生、拆洗暴晒被褥并捏死里头安居乐业的虱子,不然今晚都没法住。自己则寻了把柴刀,将大根的柴禾劈成小块。没干两下,谭元洲接过柴刀,默默劈柴。
淘米的事儿紫鹃和陆观颐在干,管平波闲来无事,去孟太太处要了一把小锯子,蹲在院里做竹碗。谭元洲劈完柴,见管平波已作出七八个竹碗,叹道:“你一个孕妇,怎么就闲不下来?”
管平波道:“早做完今晚好早休息,我困的不行了。”
谭元洲看着院中奋力洗被褥的孩子们,也知管平波此时没地方睡。不得已,在外走了一圈,借了条绳索回来,飞快的编了个吊床挂在院中,把又做了一堆碗的管平波从地上撵起来道:“去院中睡!”
管平波怀着孩子,本就经不起折腾,实在绷不住了,老老实实的爬上简易吊床,在一片干活的嘈杂声中,十分不舒服的睡了。
至下午,孟太太又使人送了几块砖头木板,韦高义等人不好去吵管平波,就低声与谭元洲商议:“我们不如把东间的床挪到西间,给师父和姑娘睡,咱们打地铺如何?”
谭元洲道:“西间两张床,给奶奶与姑娘。东间打地铺,给你的姐妹住。我们一群汉子不讲究,住堂屋便是了。”
韦高义道:“委屈谭大哥了。”
谭元洲嗤笑:“我们在外跑船的时候,你们毛都没齐呢!这就喊上委屈了!你们几个人忙完了没有?忙完了就随我叉鱼去。”
韦高义眼睛一亮:“你会在溪里叉鱼?”
谭元洲点头道:“不是在百户所,我也不敢撇下妇孺出门弄鱼。到底是别人的地盘,我们速去速回。”
韦高义忙跟潘志文交代了一声,拿着个破篓,就跟谭元洲出门了。二人摸到城边,城门紧闭,异常安静。韦高义眼珠一转,低声道:“我们养的鸭子不见了,但保不齐草丛里还有蛋,我去找找。”
说着二人往鸭舍边寻了一回,真捡了七八个蛋。韦高义松了口气:“够师父吃几日了。倘或老爷追上了张大哥,就能来救我们了。”
谭元洲没说话,仔细寻摸,实在找不着了,才带着韦高义往上游去叉鱼。因惦记着管平波,两个人不敢耽搁,胡乱叉了两条一斤多的草鱼,就急急往回赶。
回到百户所,谭元洲给孟志勇送了条鱼,谢他照应,才折回暂居的屋子。黄昏时刻,蚊子跟轰炸机一般乱舞,管平波早被挪进了帐子里,整个人蔫蔫的。陆观颐盼了半日才把谭元洲盼回来,眼泪都快出来了,低声道:“她才从吊床下来时直发虚,这会子躺道床上了更不肯吱声了。”
谭元洲把鱼扔给紫鹃,顾不得忌讳,进屋掀开帐子就问:“怎么了?”
管平波有气无力的道:“饿的。好久没挨过饿,不习惯。”
谭元洲道:“我弄了鱼回来,整条扔在粥里,回头你吃鱼,我们吃粥。味道定是不好的,忍着吧。张和泰就比老爷早走七八天,他们定能追上,折回来就好了。”
管平波嗯了一声,又闭眼休息。谭元洲一个未婚汉子,完全不知如何照看孕妇。只得放下帐子,出去往粥里扔了个鸭蛋,寄希望于管平波等下吃饱了能恢复活力。
待粥煮好,众人拿着管平波下午锯好的简易竹碗按人头分好食物,单将鱼和鸭蛋挑出来送到管平波床前。管平波知道此时矫情不得,要紧时刻,她的孩子掉不起。趁着最后一丝天光,把食物吃尽,继续倒头睡觉,一夜无话。
远处鸡鸣声起,管平波睁开双眼,觉得力气恢复了许多。伸手摸了摸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