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当真要说变化,却也是有的,眼前的她看起来好似比以往更加坚韧了许多,也更加有精神气了。
霍安北便这样低垂着一双眉眼看着他,等把这幅深入骨髓的面容又在心中重新刻画了一回,他才握着她的手柔声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他这一声“辛苦”饱含了太多的情绪,旧时年岁里她的无奈,这四年里她独自一人撑着一个门楣的辛酸,这单薄两字“辛苦”实在笼盖不了她这些年的付出。
当年她以国公嫡女的身份下嫁给他…
起初他想挣一回功名给她应有的体面,因此刚成亲那会,他便时常出门,留她一人待在家中。而后他终于如愿以偿做了异姓王,想着终于能够好好待她了,可母亲却又趁着他不在家中抬了林氏进门…
人已抬进府——
即便他再不喜欢也不能把人再送回去,何况她还是他的表妹,与他有着剪不断的血缘关系。
那段时日,纵然梦娴嘴上不说,可他知她心中是难过的,他曾在新婚之夜应允她“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夙愿终归还是不能成…尽管后来的岁月中,他们两人还是如往日那般,可府中平白多了这么一个人,又岂是能说忽视就忽视的?
霍安北想到这,心下是又叹了口气。
他只要想到上回晏晏同他说得那些事,心中对林氏的厌恶便要多上一分…原本留她在府中,一来是为了林家早年襄助的情谊,二来也是为了能替梦娴帮衬几分府中的事务,哪里想到那个看起来如此温柔清平的女人竟然会在背后行出这样的事?
他仍握着许氏的手,等平了心中的情绪才又跟着温声一句:“我听说令君的事了,你做得很对。”
身为霍家的嫡子,令君决不能沉迷在这富贵春水中。
许氏听见霍安北的话,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眸却也止不住泛开几分红晕,她仍旧一瞬不瞬得看着眼前人,生怕把视线移开,眼前的人便会再次不见…就如她这些年做过的一个又一个梦境,每每等她睁开眼睛,眼前的人便会消失不见。
霍安北一直低垂着头看着许氏,自然也未曾错过她眼中的神色…
他知她心中在想什么,便又轻轻握了一回她的手,口中也跟着柔声一句:“你不是做梦,我真的回来了。”
许氏听得这话,原先在眼中打转的泪意便再也忍不住,她的红唇微微张着,想说些什么,临来开口却也只是几个字:“你回来了,真好。”她说这话的时候,声调还是有几分颤抖,唯有一双眼仍旧看着眼前人,被人握着的手也用了几分力道回握着人。
这些年她不是没有想过,云旗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上?
她认识的霍安北一直都很有本事,就连父亲早年也常常夸赞起他,何况这个男人曾应允她要照顾她一生一世,他既应允了她,又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只是世人皆说他死了——
她盼了一年又一年,久而久之,便也信了。
而如今呢?如今这个男人活生生得站在她的眼前,他的身体是热的,吐出来的气息是热的,就连眼中的神色也是往日那样的柔和…他,是真的回来了,活着回来了。
许氏想到这,那张柔和面容上的神色也涌出了几分激动,就连握着人的手也多用了几分几道。她便这样看着他,口中是仍旧喃喃一句:“真好。”
霍令仪和李怀瑾坐在底下,瞧见这幅模样,她的眼眶也止不住泛开几分红晕…这些年母妃心中的苦,只怕比他们任何一个人还要多,好在如今他们总算是团聚了。
她想到这,眼中的泪意便又多了几分。
她什么也不曾说,只是握着一方帕子拭着眼角的泪,待被李怀瑾握住了手才平复了几分心情。
林老夫人看着这幅状况,心下也有几分动容,倘若是以往,她瞧着许氏和安北这般,只怕早该说道了…可自打出了上回那回事,她也早已识得了许氏的好,因此瞧着他们这样,她心中也高兴。
她的面上带着笑,眼中却蕴着泪,待握着帕子擦拭过一回眼角的泪——
林老夫人才又开了口说道:“好了,如今安北回来了,以后你们多得是说话的机会,这会孩子们都还在底下坐着呢。”
许氏听得这话,面上却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