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才又柔声一句:“何况我一个人在屋子里也怪是无聊的, 倒不如做些绣活解解闷。”
霍令仪闻言便也只是笑了笑, 她让杜若把东西收起来, 而后是又吃了一块蜜饯才说了话:“家中几位老少爷们如今在朝中都忙, 你平日若无聊也不必做这些绣活, 没得费眼…”她这话说完便又用了口蜂蜜水,跟着才又继续说道:“母亲惯来是爱打叶子牌的,如今家中又多了一个你, 她自然是开心的。”
方容德一直含笑听霍令仪说着话,等她说完便又柔声说道:“先前我已去探望过祖母了,近些日子祖母苦夏,我亲自做了些爽口的茶点送过去…”
她说到这是稍稍停顿了一瞬,跟着是又一句:“因着那茶点偏凉,婶婶如今身子重,我便未曾送来,法子倒是与婶婶身边的红玉姑娘说了,等婶婶来日出了月子,若是有胃口不佳的时候倒是可以尝尝。”
霍令仪听得她这一字一句,心中还是不免生出几分感叹…
纵然方容德较她还要小上几岁,可这为人处世却是滴水不漏,倒也怪不得大嫂和母亲会如此器重她。她想到这,眉目之间的笑意却是又深了许多,声调也很是柔和:“多谢你了,你想得很周到。”
“都是些琐碎小事,婶婶不烦我才好…”等这话说完,方容德便握过案上的那册游记话本,笑着朝霍令仪看去:“婶婶今日可是还要就着昨儿那处念?”
霍令仪看着她面上的笑意,倒是也未同人推辞,只是点了点头。
没一会功夫——
这屋中便响起了方容德婉转而柔和的声调,只是也没念上多久,红玉便急急忙忙打了帘子走了进来…自打当初霍令仪训过她后,她已许久未曾有这样不懂规矩的时候了,可这会她那张俏丽的脸上满是仓惶,眼瞧着霍令仪朝她看去便急急打了一道礼,口中是跟着一句:“夫人,大夫人和大老爷吵起来了,这会老夫人已往那处去了。”
她这话一落——
霍令仪和方容德都吓了一跳,方容德止了声把手中的书册置于膝上,霍令仪更是直接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大哥和大嫂平日连说话也屈指可数,何况两人又都是稳重的性子,怎么可能吵起来?
红玉闻言便又回道:“听说是那位秦姨娘用了大夫人送去的糕点后就动了胎气,现在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还不知道。”
什么?
霍令仪的面上是未曾遮掩的惊楞,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她明明记得前世秦氏的孩子一直好好的,却是从未出过这样的事。
方容德听得这话,面色却是白了几分,她忙把手中的书册置于案上,而后是起身朝霍令仪打了一礼,口中是跟着一句:“婶婶,东院出了这样大的事,我先回去了。”
霍令仪闻言倒是也先敛尽了心思,说道一句:“我同你一道去——”
不管到底是什么缘故,此事终归是大事,虽说秦氏不受待见,可她的孩子总归是李家的子嗣…何况这事涉及姚淑卿,于情于理,她都得亲自去看一回。
“您的身子…”
方容德原还想劝阻人一回,只是看着她面上的神色便也未再说道什么,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而后便与杜若一道扶了人起来往东院走去。
…
东院。
往日寂静的东院正堂,此时却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姚淑卿端坐在椅子上,眼瞧着站在跟前的李怀信,她的脊背端直,红唇紧抿,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才开了口:“老爷说得,我不明白。”
“不明白?好一句不明白!”
李怀信素日沉稳持重的国字脸上此时却是一片寒色,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姚淑卿,口中是跟着一句:“素娥用了你送去的糕点便出了血,你说你不明白?”他说到这,脸上的寒色越重,连带着声调也越渐沉了几分:“我还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你已经变了,没想到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姚淑卿,你可真狠!”
李怀信这话端得是掷地有声,正堂之中萦绕着他的尾音迟迟未消…姚淑卿听得这话,面色却骤然惨白了几分,她原先端直的脊背僵硬,红唇一张一合,一时却好似失音一般吐不出一个字。
她不曾说话,倒是身边侍候的子默径直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