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重了的缘故,她如今不拘是站还是坐都觉得腰酸背痛,底下几个丫鬟特地给她裁了几个合宜的靠枕,这会她便靠着那几个软枕半躺着,倒是缓解了几分那腰间的酸痛。
春风拂面——
霍令仪的手中握着一本话本,却是先前杜若给她寻来的,底下的嬷嬷说是怀孕期间不能常动针线,索性便让她看起书来…她自是无所谓,何况这话本中讲得都是些民俗俚语的故事,瞧着倒也有趣…
这会她正巧在看一个《西湖三塔记》的故事。
这故事讲得是一名奚姓男子在西湖边上救了一个迷路的女子白卯奴,故事虽寻常,可里头的情节却颇有些跌宕起伏,这一字一句也颇为精彩,倒是让她瞧得兴致盎然。
她将将瞧到一半,外头便响起了杜若的轻禀声,道是“三姑娘来了…”霍令仪闻言自是忙让人进来,等到那锦缎布帘被人打起,她眼瞧着李安清一身粉色衫裙走了进来,便笑着合了手中的书置于一侧,口中是跟着一句:“今儿个怎么想着过来了?”
“还不是母亲——”
李安清一面努着嘴朝霍令仪走去,等坐到她边上的时候,便又气呼呼得添了一句:“她近些日子也不知得了什么魔障,整日想着让我去参加那些子宴会,时不时得还在我耳旁念叨,不是说那孙家的公子长得端正,才学也好,便是说那江家的少爷少年英雄,舞得一手好枪。”
她这一番话没个停歇说下来自是渴了,索性便端着那茶盏连着喝了几口。
等到那喉间跟着润了便又拧头朝霍令仪看去,是又跟着一句:“往日她最是顺我的意思,可今次也不知怎的,非得扯着我,好似我不从中挑个出来日后便要同我置气了。”
霍令仪一直安安静静侧耳倾听着她说话。
等到她说完,才笑着又替人倒了一盏茶,口中也是柔声一句话:“二嫂也是为了你好,你如今也有十八了,旁的姑娘这个年纪也都许亲了…”她这话说完,是又把桌上的糕点朝人那处移去了几分,跟着是又一句:“何况如今你大哥也已定了亲,母亲和二嫂自然也要为你考虑起来了。”
李安清听得这话,张了张口,似是想说道什么,可临来张口还是颓了肩。她低了头取过一块糕点吃了起来,只是她今儿个委实没有心思,往日最爱吃的糕点,今儿个只尝了半块就吃不下了…
她把那剩余的半块糕点重新放回到了盘子上,而后是握着一方帕子拭着手,却是过了许久才轻轻说道一句:“婶婶说得,我都明白…可那什么孙少爷、江公子的,我委实不喜欢。”
她喜欢的,一直都是那个人。
那个曾一身道袍、踏日朝她走来的男人,那个曾在众人前云淡风轻说要舞剑的男人。
那孙少爷、江公子,霍令仪倒是也有几分知晓的,在他们这个年纪中,倒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
何况二嫂和母亲惯来最是疼安清,若当真不好,又怎么会让她嫁?
不过——
霍令仪朝李安清看去,眼瞧着她眉宇之间的几许怅然,她心下思绪一转却是轻声问人:“安清,你可是有喜欢的人?”
李安清原先正在想事,突然听到这一问却是一惊。她忙抬了眼朝霍令仪看去,眼瞧着她眉宇之间的疑惑却又低垂了脸…李安清的指根绞着那一方帕子,俏丽的脸颊也有几许绯红,说出来的话却是否认了。
霍令仪瞧着她这幅模样,哪里是没有的样子?
只是李安清既然不肯与她说,自然有她的道理,她便也未曾追根究底…不过话却还是同她说了一句:“你若当真有喜欢的人也是无碍的,二嫂和祖母惯来疼你,只要那人身世清白,品性无碍,她们准是会同意的。”
李安清听得这话,心中却是想道:那人是这世间最好不过的人了,她只怕自己配不上他。
她想到这,心下凭得却是又添了一抹轻愁。
李安清仍旧低着头,指根也依旧绞着那方帕子,她不肯与霍令仪说的缘故,大碍是觉得心中有几分羞赧、还有几分害怕,那个人这样好,好到让她觉得这世间没有人可以匹配得上他…生为李家女儿,她向来是骄傲的,可她,却还是羞于说起这一段情意。
她心下不知是怎么想的,只是每每想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