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过来人知道要紧,虽然不舍却也未说什么…可霍令君却顾不得这些,他自打跟着江先生后虽然也有不少变化,可说到底如今也不过才十岁,今儿个好不容易才盼来长姐还未曾说上几句便又要看着人离开,他哪里肯?
这会他便走上前去拉着霍令仪的袖子,那张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微微仰着看着霍令仪,口中是一句:“阿姐,你当真要走吗?”
霍令仪听着这话,又见人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下也跟着一软。她自然也不舍离去,可说到底她也嫁人了,总要让令君习惯这样的分别…她的心下轻轻叹了口气,而后是把手撑在霍令君的头上,眼眶也有些湿润:“你要好生跟着江先生学本事,等你长大后就能照顾祖母和母妃了。”
等这话一落,她看着人湿漉漉的眼睛,便又跟着一句:“我会常去江宅看你,你若想我了,也可以来李家看我。”
霍令君听着这一字一句,尽管心中再是不舍,却还是低低应了一声“是”,他抹了抹湿润的眼眶,而后才又仰头看人:“阿姐说的,我都记下了。”
他这话说完便又朝李怀瑾拱手一礼,却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还请姐夫照顾好阿姐。”
他这番模样,倒是让屋中原先的愁绪消散了许多。
李怀瑾的眼中也是添着几分温和,他伸手扶起人,而后是低垂着一双眉眼看着霍令君,口中是温声一句:“我会照顾好你阿姐的,你也要好好努力,不要让你阿姐失望…等日后,我们一起照顾好你阿姐。”
霍令君听着他这番话,眼中的光彩倒是也跟着回来了。
他重重应了一声“是”,心中对那离别倒是也不如先前那般执拗了。
霍令仪眼瞧着两人这般,眼中也散开几分笑意。夜色已深,他也不再多言,只是又轻轻抚了抚霍令君的头顶,而后是又与林老夫人和许氏辞别,才在众人的注视下和李怀瑾往外头走去…等到转出小道,身后的目光也被隔了开来,她眼中的红晕却是又跟着涌上了几分。
李怀瑾低头看着她这幅模样,喉间也跟着漾出一声叹息。他仍旧握着霍令仪的手,指腹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口中是跟着一句:“你若是想家,日后可以常来家中,我若得空也会陪你过来。”
霍令仪听得这话便也仰了头,月色清明,眼前人的面上是未曾遮掩的怜惜…她看着人这幅模样,心下这股离别的愁绪却也好了许多。她任由人握着她的手,口中亦跟着一句:“您如今事务繁忙,等您得空了再说吧。”
她到底是已经出嫁了,哪里还有常回娘家的道理?
李怀瑾闻言却也未再多说什么,只依旧握着人的手,与人一道往前走去。
…
陶然斋。
霍令章负手而立在窗前,他合着眼仰着头,任凭晚风拂面也未曾动身。屋中烛火晦暗,外头的那道明月打在他的身上,却让他瞧起来越发深不可测。
等听到帘子被人打起的声音…
他也未曾转身,只是负在身后握着那块玉佩的手却还是松了开来。
林氏看着屋中这幅晦暗不明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折了回眉心,她是循了一眼才看到立在窗前的霍令章:“怎么才点这几盏灯?”等这话说完,她是又点了几盏灯,等到屋中重新恢复明亮,她才抬了眼继续朝霍令章看去。
霍令章听到林氏的声音便又垂下了眼睛,他收了玉佩转过身,等回了座,他便替人倒了一盏茶,口中是温声一句:“大晚上的,母亲怎么来了?”
林氏也跟着一道坐了下来,她握过霍令章倒来的茶却也未曾喝,只依旧握于手中,眼瞧着他较起以前越发沉稳的气度和面容,原本来前已酝酿好的那一番话却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她重新垂了眼帘,等又饮下一口茶,平了心下的思绪才开了口:“令章,我知你不喜我太过操心你的事,只是咱们家和太子到底是扯不断的关系…如今天子身体越渐差了,只怕不用多久,太子就该登基了。”
“到得那时,令德就是宫中的娘娘,你身为她的兄长,你…”
林氏这话还未说全,霍令章便已笑着抬了脸。灯火之下,他的面容依旧是温润的,连带着语调也格外温和,他的手中也握着一盏茶,口中是道:“母亲的意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