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只行了一个告退礼便往外走去。
待至外头——
霍令德看着身边的男人,咬了咬唇,还是开口说了话:“哥哥,你有空吗?”
霍令章闻言倒是止住了步子,他低垂着眉眼看着眼前人,他自然也察觉出了今日霍令德有些不对劲,往日若是母亲说起霍令仪的时候,他这位好妹妹必然是要跟上几句的,今日却不曾听她说上一句,倒是稀奇…他想到这便点了点头。
…
等到了霍令章的屋子。
丫鬟上了茶,霍令章手握茶壶亲自倒了两盏茶,等茶香四溢,他才开口说道:“说吧,怎么了?”
霍令德闻言一时却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她想起傍晚时分听见的那些话,面上也难免显露出几分踌躇…其实她今儿个跟着霍令仪过去,只是想见一见柳予安。
她自幼就喜欢柳予安,可她却不敢让旁人知晓。因此她未曾让丫鬟跟随偷偷跟着霍令仪过去,躲在假山后头,为得就是远远看一看柳予安…
只要这样远远得看着就好。
从小到大——
她件件桩桩皆嫉妒霍令仪,只有一桩,她却深深羡慕着霍令仪。
霍令仪可以不顾别人的看法和那个人待在一起,幼时如此,长大亦是如此…她可以对着那个男人撒娇、对着那个男人生气。别人就连一句话也难以对柳予安说,可霍令仪却纵享了那个男人所有的关怀。
霍令德想到这心下还是有些许不平,她把那盏茶握于手心,茶壁这会还有些温热,可她却恍若未曾察觉一般。
她伸手揭开了茶盖,等到那股子热气往上冲,等到氤氲之汽沾了她的眉眼。霍令德才终于把傍晚听到的那番话说出了口,余后是又跟着一句:“哥哥,你说霍令仪她是不是傻了?那位柳世子这样好,她竟然为了一个无稽之谈的梦境——”
她说及此是想了又想,才脱口而出四个字:“真是可笑!”
自然是可笑的,怎么不可笑?若是那位柳世子肯这样对她,只怕她都该高兴坏了…偏偏那个霍令仪,也不知说她傻还是蠢,竟为了这么一个梦境如此冷淡柳世子。她倒真希望霍令仪不要嫁给柳予安,那个男人这样好,配霍令仪委实是可惜了些。
霍令章闻言饮茶的动作却是一顿,他把手中的茶盏落于茶案之上,指腹磨着茶壁上的花样,却是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长姐不肯嫁给柳予安?”
“我听着她那番话的确有这个意思…”
霍令德一面说着话,一面是握着茶盏饮下一口热茶,而后才又继续说道:“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就她这样的性子,这燕京城中除了柳世子谁还肯娶她?我看她是撞了邪了,才会和柳世子说出那样的话来。”
霍令章闻言却未说话。
他只是低垂着一双眉眼看着茶壁上的纹路,其实霍令德说错了,这燕京城中想娶霍令仪的人有许多,就连今日午间酒席、饭宴之上还有不少人问起她。他这位长姐啊,自小便是如此,无论走到哪都能够吸引别人的目光,她啊,就如同这天上的太阳一般。
明媚而又耀眼…
“不管长姐要不要嫁给柳予安,此事与你我都没什么关系…”霍令章把手中的茶盖重新盖在了那茶盏之上,等遮掩住那股子四溢的热气,他才抬了脸看着霍令德淡淡一句:“夜深了,你也该回去了。”
霍令德闻言倒也未再说话。
她本就是想把心中这番话寻个人说上一遭,如今说完了自然也就松快了…因此她也只是点了点头,与人一礼后便告退了。
等到霍令德离开,霍令章也未曾让人进来收拾,他在这灯火之下坐了许久,而后才起身推开一面窗棂。九月的夜是凉得,冷风拂过他清寂的面容,而他看着外头的夜色却不知在想什么…霍令章在这窗前立了大概两刻有余,他才敛下了眉目从怀中取出一只荷包。灯火摇曳,隐约可见他手中握着的那只荷包已经很旧了。
其实这只荷包无论是配线还是花样都算不上好看,大抵是头一回绣,就连丝线也未曾埋好…可霍令章却仿佛对待珍宝一般,他的指腹细细拂过那上面的丝线、纹路,动作轻柔,就连先前清寂的面容也带着几分笑。
明月当空,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