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凌彦齐头皮发麻,可看着前方无所畏惧的背影,只能义无反顾地跟上去。他不够格替她承担所有事情,但他也应当学会为她分担重任。
乘坐电梯到五楼,幽长的走廊到尽头,两米多高的宴会厅门还未打开,一行人站定在此等候。卢思薇和凌彦齐被安排在最后出场。
门这边是寂静中的呼吸声和私语,门那面是嘈杂光亮的发布会现场。
等大门被拉开,天海的数位高层鱼贯而出。灯光立马跟过来,一下就把凌彦齐的眼前给照亮。他抬脚也要走进会场,卢思薇说:“不用急,你想好了,这一次不是我逼你的。”
“我知道。”
“那你就不能再应付我了。”
卢思薇脸上浮现以往精神抖擞的笑容,完美地掩盖她一夜未睡和心悸带来的苍白和憔悴:“彦齐,今天只是开始,任何时候你都要记着,不要轻易相信和依赖他人。无能和软弱,每个人都有,躲在自我世界中去消化,这个世界,”她指着无数镁光灯集聚的躁动大厅,“也没有比我这个躁郁症病人好到哪里去。为什么要做强者?因为他们从不体贴弱者。”
她扯扯西服门襟,背挺得笔直走进会场,场内一片轰动:“是卢思薇。”“是她,没错。”“她今天终于站出来应对传言了。”“看上去精神挺好的,到底有没有躁郁症啊。”“肯定得出来了,再不出来要凉了。”
无数的闪光灯下,凌彦齐陪在卢思薇的身侧,站上主席台。
他妈希望的“因为发布会开得太仓促,记者赶不过来”的愿望没有实现,大厅里人满为患。喧嚣的场合,没有人还会低低私语,所有人都扯开嗓门,声音传达心底最真实的欲望。
他的出场太瞩目了。一些和天海高层有交往的财经记者早就得到消息,说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上,卢思薇会敲定接班人。当即就有财经大v在微博上实时播报。正经报道属于供职媒体,自己的账号上则可以发些花边消息,用来吸引人气和稳固粉丝。
一位记者拍下卢思薇和凌彦齐并肩走出来的视频,配上一句简短的介绍:“别说,卢思薇的儿子长得很帅呢。”
微博上疯狂转发。
“这么帅的儿子,留在家里做什么,早点放出来,祸害人间啊。”
“帅也没用。卢思薇有躁郁症,估计会遗传。”
即刻就有粉丝为爱豆掐人:“长这么帅,又有钱,遗传怕个屁。”
就在这一天,三个小时前,陈雨菲手里捧着奶奶烤的红薯,边啃边走在上学的路上。红薯有点烫,她吃得很慢,没注意脚下,撞到一个大人,红薯掉在地上。
那个精瘦的秃头男子帮她把红薯捡起来,然后凑在她耳边说了声:“有人在街心公园西门的洗手间里等你。”说完他就走了。
陈雨菲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站在这条被寒风吹落无数叶子的路上,左右望了好几遍,都不见那个男人的踪迹。
妈妈跑掉的这半年,有三拨人去过奶奶家找她,每次都问她,你妈妈呢?奶奶私下告诫过,说这些人都是警察,要是你妈妈回来看你,或者打电话了,你不要跟他们说实话。
她把红薯收进书包,捧着肚子装内急,朝街心公园的西门飞奔而去。
公共洗手间有五个隔间。陈雨菲从第一间的门开始敲,敲一声唤一句“妈妈”,敲到第三间,最里头的门闩传来声响,她转头去看,手还停在半空。
那女人戴宽檐的黑色鸭舌帽,脸被大口罩盖住,穿灰不拉几的羽绒服和肥裤子,裤子上起了好多的球。
陈雨菲心中略有失望,她的妈妈才不会打扮得这么难看,像和奶奶逛菜市场里遇见的卖菜大婶。可那声很轻的“雨菲”传来,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哭着跑去女人怀里,扯下她的口罩,那是同样一张哭脸。
她像不认识自己妈似的,盯着看。
麦子把怀里的女孩搂紧一分钟,便推开她。“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想起包里的红薯,陈雨菲赶紧拿出来,“妈妈,你吃过了没有?”她掰一块要送进麦子嘴巴。
麦子摇摇头:“妈妈吃过了。你奶奶对你好不好?”
陈雨菲头垂着,敷衍地点头:“只有司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