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面前,挺乖的了,对不对?上次你那样绑我,我都没有生气。根本不是我的本性。”
“我道过歉了。”
“没诚意。”
“你不生气,是因为你晓得,我想绑的压根就不是你的手。虽然我没控制住脾气,但也完全没有欺/辱你的想法。”
能把绑人这件事说得这么文明的,也就只有他了。他的口吻态度,总让司芃想起另一个人来。一个人的生活痕迹,总会在言谈举止中不经意展露。她抱着他的腰,面目诚恳:“我会乖的。”
凌彦齐无奈地笑。“乖”这个字大概是她的诅咒,就如同他总有一天必须继承家业。她明明喜欢坏,总说“凌彦齐,你好坏”,有时候也干坏事。可只要稍微顺着他一点,便要带着天真气问他:“我乖不乖?”
他真不希望,她一直被这个束缚住。“什么是乖?”
司芃心里说,像你一样。
凌彦齐说:“乖这个字在古义里是违背,乖戾、乖张的意思。”
“不是乖巧吗?”
“那是被后来的人曲解意思了。”凌彦齐捧着她的脸,“他们以为的乖,是要听父母师长的话,是要顺应那些生下来就有的公序良俗。那条路一望到底,安全,好多人都这么做了。这样的乖女孩,天底下成千上万,根本就不缺你一个。但那不是真正的乖,那是胆小怕事的人。乖,就是要背离大多数,就是要听从内心的指引,走一条自己的路。”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是什么?”
“不知道,都跟着走了,那还不是乖?比起来,我好像多少清楚一点,但总是不遵从,还是我更叛逆一点。”
司芃被他逗笑了。“你更叛逆?”她离开凌彦齐怀抱,背靠着墙,两眼直视他:“你真不觉得我是个坏女孩?我以前抽烟喝酒,打架旷课,样样都干。”
“叛逆的皮毛而已。现在不干了?主要对身体不好。”
“那你不觉得我放荡?”
“你要是真理解我的评价标准,便知道放荡只是一个中性词。而只对一个人的放荡,可以等同于大众理解中的忠贞。”
司芃笑了:“你哪来那么多的歪理邪说。算了,说不过你。”
她原以为,越是高高在上的人,压迫性会越强。可凌彦齐不是,他是她遇上的人当中条件最好的:长得最帅,最有钱、最会念书,秉性最温柔,连说出来的话都是最好听的。
他还不嫌弃她没钱、没学历、不打扮、没事业心。
一个从小就把自我养得很大的人,很容易感受到这些轻视。他从未有过言语行动上的冒犯,哦,除了绑她那次。可那又不是冒犯。她在心里还预演过无数次,比这还过分。
他总是想法设法,瞒着家人陪她开心。他把好多的时间和笑容都给了她。
她能感受到的,何止是为她动了一点心,花了一点钱。他为她,在这个俗世之外另立一套规则。让她第一次认为自己也不是那么差劲。
他是他黑暗里的光束,是乌云上的金边。他是她的德米安。
抱了好久,两人都没松开。玻璃门推动,有人出来,意外这边杵着一对贴紧的情侣。“哟。”
凌彦齐松开臂膀。那人抬眼看见司芃眼圈微红,吐吐舌头:“不好意思,打扰了,继续,继续。”
收到陌生人的小小善意,司芃露出笑容,问凌彦齐:“你看过那本《德米安》吗?”
“看过。”
“后面讲什么,我只看到他去念中学,找一堆并不交心的朋友,酗酒。”
凌彦齐摸摸鼻子:“看太久,忘了。”他拉司芃的手,“回去再看。”
“眼睛疼。”
“我读给你听。”
两人挤在一张单人沙发里。司芃要想坐得舒服,就必须把一条腿压到凌彦齐腿上。她想推一张沙发椅过来。凌彦齐搂着她不许动。
司芃问:“这样好吗?”她干脆把腿都搭上去。
“要寻找自我的人,干嘛那么在意无关人等的眼光。坐一起而已,连伤风败俗都不够格。”
那点自我揶揄,让司芃忍俊不禁。他有那么强势的母亲,还能相处得很好,他懂得许多道理,却不会因此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