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孤独自怜的人。
长长的海堤,深夜里望不到边,司芃也不知凌彦齐要驶向何方。她的眼皮异常沉重,在低吟回荡的背景音乐里,在主持人故作低沉忧郁的诉说里,渐渐睡着了。
凌彦齐将她的座椅放平。他也觉得倦意袭来,还觉得这么大的s市,不知该去哪里。
不只康叔给他打电话,卢思薇都亲自打电话了?她是质问的口气,问他为什么只是去给姑婆上个香,都能整宿的看不见人。
凌彦齐看了副驾驶位上的司芃一眼。一个人有多封闭,从睡姿上就能看出一二分来。她睡觉,竟然拿帽子遮住整张脸。
他对电话那头说:“下山的路上人太多了,好不容易才挤下来。我困了,没这样熬过夜,还要开一个小时车回家,算了,我在姑婆这边睡下了。”
卢思薇当然不高兴,她正处在人生最得意的年纪里。在她清泉庄园的别墅里,华灯煌煌,高朋满座,唯独少了她最亲爱的儿子。可她又能说什么,凌彦齐说他困了累了。他是个少爷,天生就是受不得累的少爷命。他的安全,总是要比她的高兴,来得重要。
凌彦齐把车开回永宁街。
搭在司芃膝盖上的毯子掉了,他拾起来盖她身上,才发现她里面穿的蓝领t恤是s市的中学校服,且是他在路边见过许多次的那种改良t恤,极短极窄,所以特别显胸露腰。
无论在s市还是新加坡,凌彦齐念的都是传统中学,管教极严,学生穿着一律古板正经,所以也想不通,s市教育局以及那么多的学校领导,何以允许这种“奇装异服”的存在。
司芃半躺在座位上,腹部大半的肌肤都露出来,腰肢纤细,小腹平坦。可凌彦齐的目光全被一支未露全貌的黑色玫瑰吸引过去。它纹在司芃肚脐的左下方,一大半隐在低腰牛仔裤的阴影中。和她手上的纹身是同一个系列。
像司芃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在身上刻东西。那些他不太能分辨的字母,许是一个人的名字,许是一个地方。凌彦齐还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她全身都是秘密。眼光神情、语调举止都藏着秘密。偏偏她还这么年轻。
他伸出去想要一探那支玫瑰的手,收了回来。她还穿着校服,也许家境命运让她迫不得已辍学,故作成熟沧桑。她到底几岁,成年了没有,他似乎也没问过。
这一想,凌彦齐把电台音乐调到最小,再把自个座椅放平,也睡了下去。
司芃将盖脸上的帽子拿下,才发现她竟在凌彦齐的车上睡到第二天。一侧头,凌彦齐躺在驾驶位上,还未醒来。她掏出手机看时间,早上十点过八分,这一觉睡得也真够长。
她呆呆看着车窗顶,回忆车子开到海堤后的情景,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在咖啡店上班有一点好,就是不需早起,由此养成了漫长的赖床醒睡时间。她无比珍惜醒来后的那么几分钟,就像是电脑死机,重启也要那么几分钟。
她习惯性地点开微信,看到孙莹莹发来好几条的语音信息,也没想这车厢里还有人,直接点了播放。待到这大嗓门彻底把她从睡意迷糊中拽醒,孙莹莹的话已全数播放完毕。
第一条是凌晨发的:“司芃,你下山回宿舍了没?怎么也不给我一个信息?”
紧接着是第二条:“你不会跟帅哥走了吧。”
再然后是第三条:“也对,失/身要趁早。”
第四条便是今早发的:“司芃,我都回来了,你怎么还没回来!天啊,就算你是失/身,也有时间给我回个信啦。不然我就报警了。”
身侧传来无法自已的抖动笑声,凌彦齐翻身过来:“不好意思,我本来不想笑的,可实在憋不住,她声音真的好大。”
☆、016
人生没有目的,只有过程。所谓的终极目的是虚无的。
——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我这室友,说话是挺口没遮拦的。”司芃心里骂了孙莹莹无数遍,面上仍装得冷静自持,不紧不慢地把手机放到嘴边,说,“不用报警了,等会我就回去。”
那边语音回得很快:“你在哪儿?跟帅哥过夜了么?”
“等我回去再说。”司芃撑着坐起来,才发现身上盖的是凌彦齐的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