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已命人摆好了水酒。既然纪宁不提,面上也淡然,柳山长也不多说过往了,虽是学者,亦有风流之态。
两人就在院中,对着虽还未中秋但已明亮的皓月,直接畅饮起来。
柳山长是真高兴,老伴没了,那几个孩子不提也罢,隽仪虽是学生但更胜亲子,从拜师之后,除了他在军营那两年抽不动手,他都会来陪自己过中秋,年节时若自己愿意,也会接自己去他家中过年。
能有这样的一个好学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越想越高兴,喝的也越痛快,空酒坛子眼见的多了起来。柳山长和普通男儿一般,并不嗜酒,但情绪正浓时,这酒是怎么也停不下来的,平日里纪宁总会劝几句,今日竟一句没劝,一直陪着他喝。
手边酱色酒坛空了一地,皓月当高,月华铺了一地银辉,纪宁面带酒意潮红,微微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竹林的阴影让他的身姿轮廓半隐,显得瘦削了许多,清润的眸涟漪重重,眼尾似有红意,那红意似孤虹,虽艳,却难免让人有些伤感,只因孤雁无伴。
酒至深夜,纪宁将柳山长服侍睡下了,才迈着有些踉跄的脚步出了门。
拒绝了龙三的马车,独自走在已经夜深人静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夜已深,白日的人声鼎沸早已消弭,只余夜风阵阵,安静清幽,纪宁只垂着头看着地面,一步一个脚印,似游荡,似漂浮。
不知何时脚步一停,抬头时,竟已到了纪宅的门前。
朱红依旧,隐隐也可见院中那株梧桐树,虽夜深,但依旧可见它繁盛的枝叶轮廓。
景如旧,甚至如新,可人已空。
她不在这里。
刚才还能坚持走路的力气似乎一下子就松了,纪宁踉跄了数步才勉强站稳,挺拔的身子似乎一下子就佝偻了起来,怔怔的看着夜色中显得红近黑的大门,那里不会再有人笑等着自己,不会再有人跟自己撒桥,不会再有人跟自己使小性子了……
忽觉脸上一片凉意。
下雨了?
不觉抬头,皓月依旧当空,不见丝毫乌云。顿了顿,怔怔抬手,竟抚到了脸上的泪痕,沉默半响,扯出一个苦笑。
她走时你没哭。
现在哭,有什么用呢?
一边哭一边笑,狼狈到了可怜。
龙三远远的跟着,见纪宁如此,知他伤心事,不忍上前,悄悄背过了身,若非醉酒,先生是不会出现这样的姿态的,他应该也是,不想让人知道的。
也不知脸湿了多久,纪宁长长叹了一声,抬脚,似乎要进前,忽然脚步一顿,眉心一皱,脸色一凛,眸中挣扎闪过,咬着牙,最后身上清润还是慢慢消失,换上了一种和黑夜一般的颜色,眸也不再彷徨,冷漠,甚至是嘲笑。
同样看着那扇门,或许是有怀念的,但这一切都藏在冷漠之下,脸颊一紧,凤眸一眯,弯了弯嘴角,清冷夜色中声色淡淡。
“喜欢抢来便是,缩头缩尾懦夫一个,这样看着有什么用!”
“呵。”
不屑嘲笑后转身,衣袍烈烈划过冷峻的幅度。
“汪!”
正要前行,忽闻恶犬声,纪宁诧异回头,一头黑色的似狗似狼的东西直接扑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重感冒的我,吸着鼻子来更新惹,晚安_(:3」∠)_
第130章
那物动作实在太快, 纪宁刚转身甚至还没看清它的模样就被一股巨力扑得摔倒在地,迎面而来的狗味和从喉咙里发出的畜生嘶吼声让纪宁心神一凛, 手一挣正要反抗。
“干什么!”
是龙三的吼声, 急速脚步声也随之而来。
龙三本就离得不远, 听到不对就迅速抬头, 然后就看到纪宁被一个似狗似狼的东西给扑倒在地, 这如何忍得住,当即跑了过来。谁知龙三声音刚落, 扑在纪宁身上那物也明显一楞,侧首看了一眼龙三, 又低头看着纪宁, 黑漆漆的夜自然看不清它的神情, 只看见一双泛着绿光的招子,龙三的声音落下后, 它喉间的威胁嘶吼倒是没了。纪宁仍倒在地上, 抬手阻止了龙三的动作。
想了想, 试探道:“狗蛋?”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