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看着平静的纪春兰。
思绪回到了数年前,爹爹死的时候,她好像也是这般,虽着素服,面容却无半分哀色,甚至还抹了胭脂。
骤然看到纪宁,纪春兰也吓了一跳,然后才回神,算算时间,他也该回来了。看着他烛光下更加莹润精致的脸,再看他清瘦入竹的身姿,纪春兰绷了绷脸颊,冷声道:“怎么,在外面两年,回来见到娘都不请安了吗?”
不理纪春兰的呵斥,纪宁抬脚,一步一步向着纪春兰走去,已经长成的挺拔身姿,再也不覆当年的弱小,在纪春兰面前站定时,烛光中的剪影已将纪春兰整个覆盖。纪春兰被迫仰头,颦眉看着纪宁。
他亦垂首看着自己。
因挡住了光,眸色愈发的晦暗,看着这双黑黝黝的眼,纪春兰心里一个咯噔,当年那个死鬼去了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看着自己的……
又在看到纪宁柔和的脸时一定,这个长子,生得太过温和,从不发火,即便当年他发现了什么,也只敢用眼看自己,并不敢说出什么。
虽已长成,但他还是逃不过自己的手掌心!
想到这,面色更凶,耿着脖子。
“滚远点,谁准你靠我这么近的!”
纪宁偏头,声音太轻,显得有些漂浮。
“如果当年,我让你为爹偿命,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了?”
不会差点全府覆灭,不会纪湛也长歪,不会让她,送了命。
什么偿命!
纪春兰一下子起身,推了纪宁一把,喘着气,“你爹他是病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狰狞的眸没有丝毫悔意,亦无半分惭愧。
纪宁:“爹是睡死的,她也是睡死的,真巧。”
笃定又平静的语气,看不出丝毫的嘲讽,偏生就是这样的平静激怒了纪春兰,脸覆急怒,这个长子永远都是这样,不急不缓,好像万事都在他心,跟他比,自己永远都像个跳梁小丑,哪怕当年将他踩进泥里也见他哼一声!
“是你爹自己身子弱,在床上躺了两个月病死的!”
纪宁眼睛一瞪,声音陡然拔高。
“如果不是爹发现你和周明泽的丑事,他会气得一病不起吗?!”
纪春兰被纪宁一瞬间发出的威势骇得不敢出声,更因他的话而胆颤,原来,他早就知道了?看着纪宁因愤怒而潮红的脸,纪春兰心里竟是扭曲的快意,终于忍不住啦?这个长子终于不再从容了是吗?
“哈哈哈哈!”
竟是仰天长笑。
“你爹知是今日,他会哭吧?眼珠子一样的儿子,他死的时候,察觉到异样也一声不吭,现在为了一个没见过面的女人,他就生气了。”
“养你长大的爹,还不如一个女人!”
看着纪春兰满是嘲讽的脸,纪宁思绪回到了数年前,那时爹似乎已经知道了他日子不多,拉着自己的手,哽咽说,再怎样她都是你娘,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刚出生时,她是真心欢喜的。
你,放她一条命。
再看如今面前这个执念已成孽障的女人。
爹,你后悔吗?
我后悔了。
真的。
看着纪宁仓皇的眼,似有水光萦绕,纪春兰的快意愈发的盛,终于把他打倒了吗?
“你爹……呃!”
纪宁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刀鞘柳青,纪宁毫不犹豫拔刀,昏暗的室中刀刃依旧寒如冰。纪春兰猛地退后一步,不敢相信这个不管自己怎么骂怎么打怎么折磨都不吭声的长子会对自己拔刀。
“你要做什么!”
纪宁伸手,一瞬间扼住了纪春兰的脖子。
“放,放开!”
纪春兰双手死命去挣纪宁的手,他现在力气怎么这般大,竟纹丝不动!
“厄。”
纪春兰一个停顿,然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视线渐渐下移,刀尖已没入胸口,鲜红的血蔓了出来,他,他真的要杀了自己?纪宁看着纪春兰惊愕的眼,嘴角上扬,竟是微笑的,温和道:“不用怕,不会这样死的,我就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色的。”
手发力,刀尖继续没入。
剧痛传来,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