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脚踩到地面, 唉哟哟抱着脚直跳。
柏油马路也是阶段性的产物, 司雨侬记得后世很少再见这种路,不过九十年代这种路则是每个城市的标配。
“其实没什么好怕的对不对, 考不上大不了复读一年。”司青青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司雨侬听。
“用不着,不管考多少分都走,总不可能低到没学校读。”司雨侬要说完全不紧张,倒也不至于,但比起大多数人,肯定要强得多。
“也是哦,这么一想,我好像轻松一点了。”
“203室,司雨侬,电话。”楼下的宿管阿姨,站在楼下喊道。
“喂。”司雨侬下楼接过电话,心想下午奶奶已经打过电话,傍晚的时候,父亲也从驾驶学校打过来,还有谁会打她的电话。
“是我。”话筒里的声音,低低沉沉,又干净利落。
“夏慕桑。”
“嗯。”
“你……”
“虽然不在一个战壕,但我们仍是一个战场的兄弟,我们说好了北京见的,加油啊。”
“你也加油。”司雨侬放下电话,心尖微微颤抖,说不出来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问候,对话甚至没超过一分钟,可为什么她觉得很沉很沉呢。
第二天,一群群的高考生,带着亲人,还有所有老师,亲戚,朋友的祝福,杀向战场。
提笔如同亮刀,谁杀伐果断,谁马革裹尸,谁砍下滚滚人头,谁又被斩于马下,全都在这三天里,收笔见真章。
司大娘和司爱华,还有长保长寿兄弟俩,焦急的等着学校外头,学校外等着的家长有很多,但大家都很安静。只要收卷铃没有响起,谁大声说句话,都要收到无数白眼。
“出来了。”收卷铃响起,家长不约而同重重呼出一口气。
“你们等在外头,我去帮他们收拾东西。”为了不分散精力,两个人的行李都没收拾,平时怎么着,现在还怎么着,就等着考完再收拾。
司大娘进了学校,在楼下等了一小会儿,才看到两个姑娘挽着胳膊走到跟前。
“奶。”
“伯娘。”
“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司大娘也不问考的咋样,带着他们上楼收拾行李。
“我哥和爱华哥都来了呀,还租了小面包,真阔气。”司青青考完了,仿佛发泄一般的拼命说话。
倒是司雨侬有点怔忡,仿佛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度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节点。
校外司爱华小心翼翼的开着车,长寿和长保坐在一起,不停的显摆在驾驶学校的一切,小面包刹车的声音代表什么,轮胎磨地的声音有没有异样,就连玻璃窗,都能说出个二三四来。
司青青小声俯在司雨侬的耳朵边,“长保哥嫉妒了。”
“谁,谁嫉妒了。”长保耳朵尖着呢,听了赶紧澄清,他可不嫉妒。他只是好奇,好奇懂不懂。
“想学就去学,长寿回来就换长保去学。年纪轻轻守着老婆孩子算什么,我是看出来了,这个世道就该出去搅搅风雨,不求你们有啥出息,见见世面也是好的。”司大娘支持长保也去学车。
“你们不知道,我们驾驶学校有个同学,他叔叔跑运输的,你们知道一年能挣多少钱吗?”长寿一脸羡慕。
“挣多少钱,你也别想去挣这个钱。”司大娘直接斩断了他的念想。
“为啥啊,伯娘。”长寿哀嚎起来,他是真的动了心的,要是伯娘不愿意,他爹肯定不能答应。
“跑长途那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的事,你不行。留在家里,伯娘出钱买车,你们仨兄弟换着开。敢出门,就打断你们的腿。”司大娘是识字的,这几年日子越来越好,家里订了报纸和杂志,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外头什么形势什么情况,摸的一清二楚。
“是啊,车匪路霸什么的,遇到了是要命的事。再说咱们家才几个人,再离得远了,想打架都凑不出人来,这可不行。”司雨侬跟着凑趣,说得长寿眉头都蹙成了一条直线,看来他的翅膀还没张开,就被折断了啊。
不过伯娘说买车,又让他高兴起来,自家的车,想怎么开就怎么开,多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