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答应了声，又回头去看病房里, “你爸今天液已经输完了，现在已经睡了，你要进去看看么？”
沈舒窈轻轻点了点头, 往里走了几步，躺在床上的人背对着门口, 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后脑勺的头发已经花白。
不能再往前面走了, 沈舒窈心中酸楚难当，沈正阳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他不是应该永远穿着合身的西装，在公司指点江山，或在家对着她中气十足的大吼么？
她宁可他总是对她怒气勃勃，也不愿见到他这样毫无生机的样子。
“舒窈, 没事儿了，医生说过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沈舒窈转过来看向陈涵，她可能被吓到了, 加上这段时间照顾沈正阳，看起来也憔悴了许多，总是妆容精致的脸，此刻看起来有些苍白。
她在做什么啊？沈舒窈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力，无力又自责。
“妈”她轻声压着嗓子问：“怎么不告诉我呢？”
沈正阳的高血压，跟她有关系吧？为什么沈舒窈收了声，看向一脸愧疚的陈涵，心中更是难过，她在说什么呢，上次吵架那架势，陈涵怎么会告诉她？
“对不起”没等她回答，沈舒窈接着说。
听她这样说，陈涵一下有些慌，“舒窈啊，不是你的错，是你爸不让我告诉你的，他说怕你忙”
沈舒窈闭了闭眼，“妈，我接下来几天，我来照顾爸。”
“哦？好，那你工作？”
“我会安排好的，你不用担心。”说完沈舒窈把手里一直提着的袋子递给陈涵，“上次去逛街的时候买的，最近辛苦了。”
没事，瞧你这孩子说的。”陈涵欢喜的把袋子收下。“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你明天来？”
“嗯，那你呢？爸这必须有人么？”
“没有，有护工，待会儿我让司机来接我。”
“好，那我就先走了。”今天发生太多事，她心乱如麻，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清理一下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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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成长，大概是无论发生了什么，第二天一样要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生活如常。
第二天的工作是已经定下的，忙完已经下午四点过了，彭韵从医院回陆家要绕，所以沈舒窈就自己开车去的医院。
沈正阳这时已经醒了，大概昨天听陈涵说了她来过的事，倒也没惊讶什么的，看到她，淡淡打了声招呼。
说是在病房照顾，其实有护工，也没有什么可做的，打了招呼后，沈舒窈就坐在病房里的小沙发上，不知该做什么。
同处在这样小的空间里，却没有像以前那样针锋相对，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沈舒窈从送来的水果篮里挑了个苹果，问沈正阳：“要吃苹果么？”
生了场病，沈正阳整个人的气场都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他头发花白，脸色也有些苍白，看起来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气场也温和了许多。
“好。”他还是温温和和的声音。
不习惯，但这样的感觉很舒服，沈舒窈转着刀削苹果，她吃苹果一直不喜欢吃皮，总会削了皮吃，所以练得极好，皮削的薄且不断。
“我都不知道，你苹果皮削得这么好。”沈正阳就坐在病床上，背靠着枕头，看着自己这个忽略了多时的女儿。
沈舒窈只是微笑，她和沈正阳相处的时间不多，基本都在吵架中度过，所以他不会知道在他忙着工作，忽略掉了的时间里，她成长得有多快。
“我看了你的颁奖现场，很漂亮。”
沈舒窈削着苹果皮的刀顿了下，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她不知道，沈正阳竟然会知道她的情况，她得的第一个主流奖，他竟然知道。还夸她漂亮，他从没这样跟她说过话。
她这样明显的低下头，自己却还不自知，可沈正阳怎么会不知道？他极轻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为了公司，忽略了太多太多，等后来反应过来，已经太晚了，晚到沈舒窈已经完全的排斥他。有哪个父亲可以容忍，在自己女儿的眼里看到恨意？所以就更生气的对她，情况就更糟糕。
这场病，于他而言，并不是件坏事，至少，他在医院深夜失眠醒来的夜里，审视着以前的自己，才知道，原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