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拿了五块钱,准备在客运站旁边米粉店吃一碗,都走出去了还听见他爸扯着大嗓门在说,说他怎么读书,他老师怎么评价他,说五中的升学率,一百多名在省内什么学校都能考,不过他还是希望儿子再争气点,后面两年半继续进步,争取考到外面那些大城市去,去名牌大学读书,出人头地。
爸爸是给人擦皮鞋的,妈妈在餐厅扫地端盘子,也打零工,他家住在九十年代初建成六十平方的小房子里,父母加一起每月收入都很微薄,下要供他读书,上有老人要赡养……宋书余一直知道他没别的出路。
不是不眼馋别人吃那些穿那些玩那些,以前眼馋过,后来知道眼馋也不会有,不想跟爸爸一样以后也给人擦鞋就只能努力读书。
他不仅要考上好大学,在大学里都得是优秀学生,去争取助学金奖学金,如果争取不到,家里的压力就太大了。
等米线来的时候,宋书余又拿出手机打开qq看了一眼。
他把不多的几条聊天记录复习了一下,才把手机收了起来。
时樱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早点扔了文综,道理很简单,宋书余有把握能进实验班,他没提早扔那三门就是想让期末成绩单更好看点,拿回来爸妈会更开心。
有些东西很难跟家长解释,就像他心里知道他理科排名144,时樱92,实际是时樱赢了。但爸爸看着成绩单就会觉得他是全班第一,因为那上面写了,他第一,他最优秀。
宋书余只是想让他爸妈高兴点,他爸他妈做的是别人不太看得上眼的工作,每天都可能受客人的气,有这个成绩单拿回来,至少能让他们整个寒假心里都舒坦,会觉得没白吃苦,儿子有出息,以后有盼头。
宋书余吃完米线回去写寒假作业了,想早点写完然后去新华书店翻翻下学期的参考资料,当预习,多看一些。和他顶着巨大的压力读书不同,时樱轻松很多,跟老妈解释了分班的问题,转身又听时洋哭了一鼻子,临睡前想起她和祁遇约的十九号中午,就是后天,在家里火锅店吃饭。
她双手抱膝坐在衣帽间的小圆凳上,正对拍拍挂的外套,从左扫到右,再从右回到左。
后天穿哪件呢?
那件有一圈毛毛的樱花色的羽绒服?
还是那个红黑格子的呢外套?
长到腿弯那件宽宽大大的军绿色外套好像也不错。
时樱坐那儿看了半天,外套没选出来,还纠结起新的东西,比如后天该梳什么发型?还是就让它披着戴个毛线帽?她想的时候顺便照了照旁边的全身镜,好像头发也可以去修一修,一学期没进过美发沙龙,长得都没型了。
想到剪发她又有点小犹豫,很多次进理发店剪完出来都不理想,不然就让它这样?还是扎起来好了。
那天背什么包呢?配什么鞋?
绕了一圈时樱发现她还得先把外套选出来,有外套才能搭其他。问题绕回到最初,她继续对着一整排的冬衣外套苦恼,不知道哪件穿起来更好看。
时妈发现她这屋门缝底下有光,进来一看,女儿并着腿坐在衣帽间的小圆凳上,一脸茫然盯着打开的衣橱。
“怎么了?在看什么?”
“看穿什么衣服。”
时妈走了两步,站到她旁边,又问:“明天有安排吗?”
“没,我想起来后天要请祁遇吃饭,就想先把衣服搭好。”
“后天要穿的这会儿操什么心?睡觉了,赶紧睡去,明天起来再慢慢看。”时妈说完又要出去,走之前回头看了坐在小圆凳上的女儿一眼,说:“我女儿穿什么不好看?再说不就是跟同学吃个饭?”
时妈嘴上这么说,回主卧之后也拉开衣柜门看了几眼,提出去年买的紫貂毛上身比了比,感觉有点太正式,又提出一件灰色的呢外套,也不大满意。
时妈想着后天她作为樱樱的妈要好好感谢人家同学,得穿得体面点不能太随便。
要看着有素质有品位像个靠谱的家长。
也不知道那个男同学家里爸妈是做什么的,怎么教出这么优秀的儿子来?
连着四回都是年级第一名,这成绩,国内哪所大学上不去?
……
一月十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