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深吸一口气,冷静自己的心,半晌,当气氛终于不再那么激烈的时候,他慢慢站起身来。
却没出去,而是朝着窗口走去,望着窗外,他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从一开始被赐婚起,你就恨我,我也从没想过去试图向你做什么辩解,但这些年来,并不只是你承受了许多委屈,我也未必好过。
林素音看着他的背影,手还是不自禁的捂上了小腹,闭起眼睛深呼吸,让自己平静。
墨白望着远空发呆,好久之后,他的声音开始回响:六年前,我们大婚之日,上清山来人将我打伤的事,你还记得吧!
他背后的林素音又坐了下来,却是一言不发,似乎很疲惫,也很无助的心若死灰。
在这里,她赶不走他,也阻止不了他口中那些令她心寒的话。
墨白却也没指望她回答,继续道:当时我重伤昏迷了过去,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有声音传到我耳边,是关于我伤势的讨论,为我治伤的丹师对张邦立说,上清山弟子下了重手,我心脉被重创,他无能为力,即便使尽浑身解数,怕也只能保我月余性命!
林素音本来什么也不想听他说,但他说道这里,林素音眉头还是不禁蹙起。
墨白似乎知道她的疑惑一般,也不回头:你可能不信,一定觉得凭我的实力,在出京的路上,连道师都能斩杀,上清山两名法士弟子,又如何能将我重伤?不过是我装的罢了!
说到这里,墨白转身靠着窗台,眸光看向了林素音,林素音已经睁开了眼睛,却低垂着视线,并不看他。墨白轻摇头道:斩杀道师那一战,凭借的是我恩师留下的一颗禁丹,何为禁丹,你见我这一头白发,想必就明白意味着什么如果我当年真有实力,又有哪个男人,会肯承受在大婚之日遭受夺妻之辱?
夺妻之辱!
四个字让林素音此刻纷乱的心头也是不由一震。
她不得不承认,到了今天,这世间还有谁都敢小瞧墨白的刚毅性子?
的确,如果墨白当初真有实力,又怎么可能隐藏起来,被逼远走明珠?
她抬头看向墨白,墨白却重新转身,继续望着窗外道:当时我的确受了重伤,虽然听到了丹师的话,但我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还好,也正是因为我当时无法醒转,才又听到了张邦立与丹师的后面一段话。
在明珠时,我已经和你说过,我们之间这段错综复杂的恩怨纠缠,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是国朝与你爹,包括上清山三方明争暗斗的棋子。也许你到今天,都依然没有完全相信,认为我是在信口胡说。
实际上,我没骗你,而我之所以能够如此清楚内情,也正是因为当初听到了他们后面的那段话。当日其实我并没有说的太过详细,因为你爹不甘心放过与真人结亲家的机会,暗中通知了上清山插手我们的婚事,导致梅志峰下令上清山弟子对我下杀招。
陛下并不想和上清山彻底翻脸。但一朝皇子,在大婚之日被上清山给打死了,国朝根本丢不起这个脸。所以,国朝决定隐瞒我的死讯。一来,可以维持体面。二来,没有我的死讯,你即便拜入上清山,也不能改嫁梅志峰。三来,也可借此事,让上清山赔偿一笔珍贵药丹!
张邦立向丹师下令,不再需要多活月余,也不用在寻名医为我治病,而是直接催发我的全部生机,只要换得三日完好,能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完好无损的离开京城就行,我离开后,不管如何失踪,只要我的死讯不被公布就行。
和你一样,知道了真相的我,在这风波诡谲的局中,却也同样只是一颗毫不重要的棋子而已,连御医都无法治愈的伤势,即便我说我有本事自愈,也没有人会相信,所以我只能装作不知道,接受国朝的安排,带着三日的命离开京城!
这时,墨白转过身来,再次走回椅子上坐下,却抬头与她对视,眼神很平静,轻声道:事情到这里,你走了,去了上清山,承受了许多流言蜚语和心理压力。而我呢?事情并没有完,相比起来,在京中最后落得只剩三日之命的结果,相比起我这六年来走过的路,甚至还远远算不得最艰难的时刻。
我出了京城,还在筹谋,正在思索该如何恢复自己的生机之时,又遭遇了截杀
重伤之下,我不得不服下禁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