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秋闱将至,天下学子赶赴京城。放出风声,让天下知道卢家立身之严谨。卢家为正家风,即便是嫡孙小姐也不姑息,这样一来既是向宁国公府表明态度,又可再一次在天下学子之中立下刚直之名声,何乐而不为?”
虽然卢太傅对卢媛今后的去向已经有了决断,可听了袁集这般说法,也不知道是真的觉得对卢媛亏欠,还是因被袁集说破下意识的不愿承认自己的冷血,只听他道:“为了卢家,老夫真是有愧于他们啊!”
袁集低着头,看着在茶杯中印出来的自己的面容。悠悠道:“不过一时而已,待到他日卢家名震天下之时,何不是后人尽享荣耀。”
卢太傅点点头,长叹道:“正是如此,为了卢家的荣耀,一切牺牲都是必要的,这也是他们身为卢家人要承受的。”
袁集回以微笑,一切不过是人心不足罢了!
皇帝出巡,哪怕再如何说要节省,但也不能毁了规矩。依循周礼,皇帝出行的车架便分为四等:大驾、法驾、銮驾,骑驾。大驾,用于郊祀祭天;法驾,用于朝会和太庙祭祖;銮驾,用于平时出入;骑驾,用于行幸。而帝王所乘坐的车又分大辂、玉辂、金辂、象辂、革辂、木辂。如玉辂,以玉装饰,金辂以金饰而得名,还有象辂、革辂、木辂等各有特色,称为“崐天子五辂”,需要28人来抬。
然而虽然‘三王之乱’已经过了近二十年,但因为主要的战场是在京畿之地,京城城郊几乎是化为灰烬。李淼看在眼里,深刻于心。所以之后每年的出巡能够节省,便从来不随意铺张,他的车架也都是没有必要绝不修缮。早几年,朝中大臣都歌颂李淼勤俭,但之后百姓生活恢复如常,国库盈满,李淼依旧如此而行。这不仅让满朝文武都恨不得扮成乞丐,京城之中那些商铺都开始萧条。若不是大长公主实在是受不了李淼这近乎矫枉过正的行为,不然京城怕是要成为最为落魄的地方了。
☆、都不靠谱
正如当年先帝所言, 李淼是一个守成者。因为年少之后尝过人情冷暖, 懂得一餐一饭对一个人而言是多麽的重要。从一直陪伴他的宫人太监那里,他知道了比之他当时所受的苦难而言, 寻常百姓也许几日都难得吃上一顿餐饭,所以比起朝中那些勋贵及大臣来讲,李淼更是懂得民间的疾苦。李淼没有开疆扩土的志向,他认为只要守好自己的江山,便无愧先祖以及百姓。
不是没有人在他耳边说过姜文正权力过大, 会危及朝廷以及国本。然而与其说李淼信任姜文正,还不如说李淼信任大长公主。只是,李淼在对姜文正报以信任的同时,心里也是存着不满。
对李淼而言,秋狝的这段时间是他和姑母可以经常相处的最好时候,每年姑母的营帐都是在他的旁边。然而姜文正实在是烦人,就比如今早,他本是想要和姑母两人用早膳的, 可姑母却是将姜文正也带来了。想着留姑母说说话,回忆回忆儿时的事情,增进一下感情,千万莫让姑母忘了他这个相依为命的侄儿。可姜文正非要端着奏折,说着关于秋狝演练的事儿。
演练不都是按照常规走的吗?而且他也全权交予姜文正办理了。何况以前都是到了围场姜文正才会向他禀报,今次怎么就非要在车辇上禀报呢?李淼觉得姜文正是有意不让他和姑母说话的。
李淼其实很想将姜祁打发了,可作为皇帝他做不到。而大长公主见他们有事商议,在李淼试图挽留的注视下告辞出了车辇。
姜文正面不改色, 但心里还是得意的。如果不是想到这个办法,陛下定是要留公主的,到时候他一个人干巴巴的回去,在车里等媳妇,这多没劲儿啊?啧!瞧瞧!陛下这都什么岁数了,还扮委屈呢!反正他姑母又不在,这委屈模样也别想他有什么愧疚之意。
李淼则是气的不行,本想着既然你不让朕和姑母说话,那朕也不让你回去。可自己终归比不得姜文正的厚脸皮,竟是将演练一事简略报完之后,称自己旧伤发作跑了。
大长公主看着姜文正一脸得逞回来,便问:“这么快回来?”
姜文正得意的捋着长须,乐呵呵的说道:“下官担心殿下独自待着无趣,又怎敢攀谈?”
大长公主没好气道:“本是和陛下商议政事,到了国公爷这里怎么就成了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