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要吹熄烛火,却在电光火石间借着那刹那光影瞥见了暗处那个可疑的身影。奇怪的是她竟如此笃定那是他,以至于什么都没想拔腿就追了上去!
他是躲在向上的楼梯处,逃也无处可逃,况且这个女人的劲道,就算捉贼都不至于如此不留余地。
最茫然的是这位良善的邻居,站在那里完全傻了眼。
“王大哥,”她的声音犹带急喘:“……这位是我先生。”
李贺闷着声不吭气,另一个男人的眼中却霎时黯然,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个正在服刑的丈夫,却似乎低估了她的坚持度,这才萌生了不该有的希望;但此刻看着她泛着泪光却无比坚定的双眼,他终于知道自己想太多了。
李贺木然地随她进了屋,她递给他一块准备许久的豆腐,他接过胡乱啃了一气,虽然淡而无味又冰冷僵硬,却让他感动到几乎要落泪。
这是他这五年来,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迎面却飞来一拳,狠狠打掉了剩余无几的豆腐,她的拳头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没有章法越来越接近歇斯底里的发泄——他也不反抗,沉默地挨着拳头,甚至没来得及擦一擦嘴边的残渣。
童珊泪眼朦胧地挥舞着拳头,眼前的男人是那样陌生和狼狈,他的身坯似乎比从前壮硕许多,脸上的纹路也深刻了些许,过短的头发更是让他再无半点当年的精英之气,变得有些木然和迟钝。
可她还是认得他,那一秒她才清楚地了解到,那些深深植入骨髓的记忆从未消退半分,她的大脑或许模糊了一切,心却始终记得。
涵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呆了,她怯生生地拉住妈妈的衣角,这才终于唤醒了濒临疯狂的童珊。
他低下头呆呆地望着这个小女孩,这个他被完全错过了成长阶段,凭空长大了的女孩,终于抑不住激动的心情想要伸手抱抱她,指尖刚要触着她的身躯,她便紧张地后退了一步。
那一刻的负疚和痛苦如潮水般涌来,她怕他,他的女儿居然怕他。
童珊强忍住愤怒抱起她:“涵涵……这是你爸爸。”
小女孩的眼中闪过刹那惊喜和疑惑,她终于有爸爸了?这是她的爸爸?就像梦寐以求的高级玩具忽然出现在眼前,一切变得那样不真实,她还需要确认和试探。
他蹲下|身平视她,低沉的声线颤抖不已:“涵涵……叫爸爸……”
小女孩犹疑了一秒,终于乖乖巧巧地叫了声爸爸,像是新学的音节般新鲜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