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将食盒里头的菜摆到桌上,乐云还是处于呆滞的状态。
“这一下午,太安静了。”乐云嘟囔着夹了一口菜。
乐云吃了两口菜又说:“你有心了,还知道给我带吃的回来,这个是天禧楼的吧?我上次吃过就一直惦记来着。”
“她们都不敢来敲门,”青黛犹豫着:“要不要在身边放两个贴身的小丫鬟?我忙起来顾不上郡主,像今日这样……”
“不必,你忙起来,我就自己顾自己”乐云皱眉扭了扭脖子,“睡的脖子疼,待会叫医师来给我看看。”
“天禧楼的少东家瘦了吗?”乐云吃了两口,突然笑眯眯的问道。
“啊?”青黛嘴里塞的满满的,闻言鼓着腮帮子摇头,“不几刀”
“你不是去买这些了?”乐云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眯了眯眼,“你人都去了,不可能没见着吴双吧……”
青黛将嘴里的糯米蜜枣咽下去,喝了一口茶水,这才摇头道:“没见着……这菜不是我买的。”
她大眼睛溜了乐云一眼,“是天禧楼的人要我转送给郡主的。”
“转送给我?”乐云点了点自己鼻尖,笑了下,“怎么说的?”
青黛说:“就我回程的时候,天禧楼派人后头撵上来给我,那就是要我转交呗。”
“哦,不是没指名给我么,”乐云说:“那塞给你,就是专门给你做的啊。”
“咳……”青黛呛了一下,忙转头,灌了两口水才转回来,俩眼咳的水汪汪的,嗔道:“郡主!你别拿我寻开心。”
“没有啊,你不喜欢天禧楼那少东家?”乐云啧了一声:“当少奶奶不好么,那小子我见着踏实的很,还会做……”
“郡主!”青黛瞪着她,“我才不……”
“嫌他胖?”乐云点了点头,“确实有点胖,胖的人都体虚,经不住你画本子上那些招数,不瘦下来,确实不成。”
小腿被狠狠的踢了一下,乐云嘶了一声,把凳子朝后挪了挪,“成成,”乐云说:“我不说了,不说了。”
吃过晚膳,青黛将府内医师找过来给乐云看脖子,乐云脖子上头插着一排针,心想着白天睡了那么多晚间肯定要睡不着,歪着头跟医师商量着要安神药。
医师听了乐云是睡的多,怕晚间睡不着,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然后收了针就拎着药箱子走了,没有开给她。
“实在睡不着,出府去逛逛吧,”青黛提议,上元节刚过,现在满大街都是未摘的花灯,”青黛说:“我回府的时候看了两眼,美着呐。”
“啊对了,墨香阁昨天是赛诗会,今天好像是以诗作画,”青黛怂恿乐云,“好多俊公子书生,都聚在墨香阁,很是热闹。”
乐云趴在桌上,枕着自己的手臂摇头道:“山奴才走,你就怂恿我出去看俊公子,要是给山奴知道,不拎着你领子丢后院池子里去。”
“不去拉倒,”青黛打了个哈欠,我去睡啦,郡主有事……就自己动手吧!”
乐云笑着作势要踹她,青黛飞快的推开门跑了。
山奴走后的第一个月里头,乐云基本都是这种状态,吃东西睡觉之余,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山奴走后的第三个月末,边关大胜,捷报传入皇城,乐云第一次去兵部军报处,听士兵阵亡名单。
那天是初春来时的最后一场寒,漫天大雪在风中落地成水,乐云跟青黛站一会儿,脸上就被雪水湿花了妆。
乐云只觉得这辈子,连进苍翠林的那一天,都没有这么紧张过,拢共不过一刻钟,她却站的腿几乎失去知觉,等到阵亡名单通报结束,或哽咽或哭嚎的阵亡家属上前领抚恤的时候,乐云飞快转头抓着青黛确认。
“你听见山奴的名字了吗?”乐云抓着青黛手劲颇大,“张大牛,有吗?”
“没有,郡主。”青黛被抓疼了也没躲,只是回身抱住乐云:“没有!”
乐云这才动了动脚,钻心的麻,万千蚂蚁撕咬似的,从膝盖到小腿都带着肉眼可见的抖。
“回府吧……”乐云由青黛搀扶着爬上马车瘫着,等到马车走出去老远,她才从软垫上诈尸一样爬起来,“娘的!”乐云骂道:“改名字!必须改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