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没有抬眼,只是点了点头,伸手朝身后勾了勾手指,青黛极有眼色的躬身向前,狗腿样做的很到位。
“去,”乐云直接视段子渊为无物,指着桌上一盘花样繁杂的糖糕道:“命厨房每样做一些,送去,他最喜欢这些甜的。”
乐云说着勾起一边唇角笑,眼角挑了下,脖颈以下腰腹以上能动的骨头,来了个极其隐晦的“水波浪”。
这是妓馆里不入流贴身舞的动作,非是玩的开的熟客不得见识,这一下浪的青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而对面正含着一口菜,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段子渊,显然属于妓馆里玩的很开的熟客,乐云做完这个动作,他一口菜估计是去岔了地方,偏头都没赶趟,直接钻到桌子底下一顿猛咳。
乐云强忍住笑意,她说的本来就是叫青黛命厨房做一些送去给青峰,只是语焉不详,段子渊很显然是联想到了别处,比如车里他方才看见的山奴。
她与山奴相好,画册从苍翠林传出来,整个皇城都知道。
但这些贵族们私下个个豢养奴隶妾侍,本来没什么稀奇,只是哪怕像段子渊那种虐打的癖好,熟悉些的人尽皆知,但这种事情,基本都是捂在后宅被窝,没人会扯到台面上来。
而她今天出门赴约,竟然把奴隶带在马车上厮混,还半路明目张胆的要丫鬟去给奴隶送吃的,这简直是哧裸的羞辱,更别提她还“举止轻浮”至极。
段子渊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也不知是咳还是气的脸色发青,嘴角沾着着一小片绿油油的菜渣,连个好理由都不想,只不端不正的拱了拱手,说了一句“郡主慢用,下官还有些俗事,先告辞。”就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
接着是跌跌撞撞蹬蹬蹬……蹬蹬……砰……蹬蹬的下楼声音传来。
“啧……”乐云放下筷子,接过青黛递来的锦帕擦了擦嘴,抻了个懒腰,四外环视了一圈,雅间就是雅间,装饰的挺风雅,画啊字的,虽然连她家乐雨十几岁时都不及,但意思在了。
“你去命厨房做点心,然后找青峰吧。”乐云起身在屋子里转了转,“顺道把山奴叫上来。”
青黛领命下楼,殊不知山奴这边,好容易从主人竟然愿意为他做那种事缓过神,内心本来壁垒层层,开始出现私念的裂痕。
想要她吗?怎么会不想。可自己地位低贱,连主人的安危都无法保证,又怎么敢要。
不能要。
不能要吗?
若是他从现在开始努力,豁出命去挣,主人会愿意等他吗?
等到什么时候?他有可能一生无出头之日,难道要让主人美好年华,都虚耗在他身上么。
他不愿意。
山奴亲手掐断了心中刚刚生长出名为私欲的幼苗,从马车里坐起来,掀开帘子下了车。
马车由于太大,无法通过天禧楼后院存放马车的院子门,只好拴在了天禧楼的门口,几个侍卫在附近站的笔直,毕竟这车连纱幔上的金线,都是真金,要是不看着,这天禧楼又地处闹市,三教九流,很难不失窃。
山奴下了车刚在街边站稳,突然天禧楼里冲出一个身影,撞在山奴的身上。
山奴由于心情不怎么愉悦,眯起了眼睛低头看去。
而心灵和视觉受到双重打击的段子渊慌不择路,只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墙,也抬头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爆肝真的不好爆。吐血_(:p」∠)_
第62章 你不知道?
猝然相撞的两个人,对上视线之后,皆是一愣。
山奴身量高大自上而下眯眼逼视着段子渊,心说这不是今日跟主人会面的大司农承么,此刻应该在雅间用膳才对,怎么会跑到楼下来,看着样子是想溜?!
他本就在身材上占优势,又除了经常在乐云面前露出蠢兮兮的样子,在外时,照乐云教的微微眯起眼,借着相貌凌厉的光,气场全开,有种不明的上位者压迫。
段子渊并没有被山奴煞到,好歹他也混迹官场,自带威压的人见的多了,但他到底没料到传说中的奴隶竟无一丝卑微,反倒气势隐隐压人。
而山奴脑门上和侧脸上,顶着忘记擦掉的唇红的印字,显得无比荒唐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