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等弃城而走,百姓必遭雷霆之怒,再者,顾将军的命脉被王虎把持,无粮草支撑,空有大军又如何,去盘剥百姓?与王虎何异?”
“京城易守难攻,一但放弃,再就难夺回来了。”
她语调不缓不急,看着沙盘,那一座座插了白旗的城池,逼近京城。
“我们没有退路。”疯皇帝在位揽权时,好风雅之事,大力削减军政,削兵卖马,几乎把姜国的根基刨空了。
他有他的爱恨情仇,和姜国的百姓什么愁什么怨?
放不下就早点去地下报仇,何必祸害一整个国家。
异族皆骁勇善战,战马雄健,凶狠耐寒,朝中军队已经不敌,兵力又不够,几乎是活生生拿人命堆起边境的数十年不破神话。
齐将军用兵如神,疯皇帝专门给他拖后腿……如此种种,不提也罢。
“联系王虎军中摄政王的旧部,让他们帮我们鼓动人心。”
姜萝拿出一块白玉佩,正面是个姜字,反面是瑾。
这是原主的随身之物,一直戴在脖子上,是姜瑾的信物。
“我乃摄政王之女柔福郡主姜溪之女。”
“王虎倒行逆施,非明主,摄政王旧部原与我家长辈有旧,若助我复国,必有厚赏。”
“尊主上令。”
“如今我一个弱女子,幼小柔弱,无人依靠,大军兵临城下,不知如何是好,实在急需叔叔伯伯们相助,若是他们能斩杀王虎,送上人头,做个异姓王也可以。”姜萝语气冰冷,屋内的人齐齐打了个寒战。
实际上王虎还是抓活的比较好,不千刀万剐,难消心头之恨。
“哄着他们便是了,卑微一些也不打紧。”
“是。”
姜萝喝了杯茶,早已冷透,被凉水一冲反而精神了一些。
摄政王的旧部,总不老实,要是得用,许以高官厚禄也可以。若是狼子野心,一网打尽,省得总趁热点火。
年关将至,京城里已经飘起了雪花。
无人有喜色,啃着干粮饼子,削制箭支、木刺,捡石头。
不用姜萝召集,全城的百姓都在出力。
捡石头这活儿人人都做得,上至年迈的老人,下至四五岁的幼儿。
装了一筐又一筐的石头,最小的有拳头大,最大的有脸盆大。
城中有投石车,从十几米高的石头上投下来,砸到头,不死也半残。
还有姜萝让人研制出的炸弹,原料不够,工艺粗糙,说是炸弹,实在是难为它了。
比爆竹厉害很多,丢在人群密集处能炸死几个人。
今年京城的爆竹,全改制成了“爆弹”。
“打完皇帝好过年”、“瑞雪兆丰年”、“一鼓作气冲破京城”,各种口号鼓动,如今自称“义王”的王虎,终于决定来攻打最重要的城池,姜国的京都。
姜萝站在城墙上,深吸一口气。
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战斗。
不能取巧,实打实的血肉相搏。
雪下得很大,京城不能称之为弹尽粮绝,也算寒酸穷苦。
王虎不知道想到了哪位前辈的主意,让人在城墙下面用大锅熬煮肉粥,香气四溢。
“让熬粥的人下巴豆进去,下什么都行,雨雪天肚子受寒很正常。”
“是。”
姜萝没吃什么,这会子闻着香味,一点想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
月城十万百姓的人头,堆成的京观还在,扑鼻的血腥气如影随形,她看着下面的大锅,只觉得嘲讽。
“义王作诗一首。”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
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
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
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放眼世界五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