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没人说话,她硬着头皮叫了声。
陆苒珺将身子靠在炕上的碎花大引枕上,淡淡道:“我是你的主子么?”
夕露紧了紧手指,“四小姐自然是奴婢的主子。”
“既如此,我让你在园子里护着花,你又怎会在这里?”
“四小姐……”她抬起头,红着眼眶抽噎道:“并非是奴婢不听小姐的吩咐,而是,而是雨下得实在是太大了,奴婢怕这些花撑不下去,所以,所以将它们摘回来了。小姐您是惜花之人,奴婢想,您也定是不愿它们落尽的。”
“哦?”陆苒珺笑道:“这么说来,你是为了我,为了这几支花才回来的?”
“四小姐明鉴!”夕露低下头去,却是微微松了口气。
陆苒珺嗤笑,这个丫头素来能说会道,心眼儿甚多,瞧瞧,本来犯下的错,就这么连哄带捧地给小事化了了。
不过,若是以往,她或许不会计较,现在,她眼里容不得沙子。
尤其是这种心比天高的。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陆苒珺勾唇道:“你似乎忘了,我说过,那里的花若是少了一朵,我就将你发卖出去。”
夕露猛地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四小姐,您……”
“东篱,此事就交给你去办。”陆苒珺不给她机会再说,挥了挥手道。
自有丫鬟上来将夕露押走,可她却挣扎起来,“四小姐,奴婢做错了什么,您要发卖奴婢?此事就是告到老夫人那里,奴婢也要讨个公道。”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丕子,还不快给我拖下去。”南悠掐着腰道。
东篱看了眼,再看向陆苒珺,等丫鬟将夕露拖出去了,这才道:“小姐,夕露的姐姐嫁的是五小姐乳娘的儿子,若是这般处置了她,只怕二夫人那里不大妥当。”
南悠这会儿也才反应过来,想起二夫人的为人,皱了皱眉头,“小姐,二夫人惯会撒泼,定然会护着自己人,那这夕露……”
陆苒珺扯了扯唇,眯眼轻声道:“就怕她不闹,既闹,又何须怕她?”
东篱与南悠相视一眼,有些不大明白她的意思。
隔天,夕露果真是没有被卖出去,不但如此,陆苒珺还被老夫人单独传唤了过去。
大雨未停,大清早的颇有些寒意了,东篱为她披上披风,套上木屐这才撑着伞与她离去。
步子依旧不快,鼻尖的气息有些凉,还带着雨水与土壤的腥味儿。
陆苒珺深吸了口又缓缓吐出。
荣辉堂,见到她过来,立即有丫鬟向里头禀报随即打了帘子请她进去。
坐在正房大炕上的,是一个穿石青色绣福禄寿纹长褙子的妇人,约摸四十七八,头发尚黑,盘着高髻,只戴了根金簪。因着保养得宜,脸上只有皱纹并不大多,这便是她的祖母周氏了。
记忆里,她与她并不亲近。
走过去,陆苒珺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孙女给祖母请安!”
周氏捧着茶碗,扫了她眼,淡淡地道:“今儿个叫你过来,可知是为什么?”
陆苒珺目光轻转,落在坐落一旁,穿秋香色四季花褙子的妇人。略微暗黄的扁脸,眉骨高耸,细眼薄唇,一看就是尖酸刻薄之相。
这便是她的二伯母曲氏了。
她垂下眸子,“回祖母,孙女不知。”
闻言,二夫人挑起眼角,“哟,母亲,您瞧瞧,这珺姐儿可不得了了,竟然在您面前也敢睁眼说瞎话。看来,三弟妹教的女儿还真是让人堪忧啊!”
陆苒珺倏地冷下眸子,却是微笑,看向她,道:“二伯母,祖母尚未发话,您逾越了。”
二夫人眉角一抖,“你……”
“够了,”老夫人皱眉道:“珺姐儿,你二伯母说,昨儿个你不仅虐待丫鬟在雨地里站着,还无缘无故要将人发卖出去,可有此事?”
“回祖母,断无此事!”
“嗯?”老夫人看了眼二夫人,“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二伯母撒谎了?”
二夫人闻言,立即辩道:“母亲,媳妇儿所说都是千真万确,不信您让人去查查,那丫鬟昨夜里就起烧了,今儿个还病着呢!”
她瞥了眼陆苒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