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放心,他中的毒不深,很快就会逼出来。”墨童说完,不再看元桦,专心的给元徵下针逼毒。
元桦出去等着,宫女奉了茶,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不知怎的,见了墨童,他一颗心竟平静了下来,“王公公,你是从哪里请来墨大夫的?”
王公公忙回道:“奴才本是出宫去找荣芷大夫的,得知她果真不在京城,奴才一打听,才知荣大夫的儿子在城中的一个医馆里行医,奴才便去了,墨大夫听奴才说完话后,二话没说便随奴才来了。”
元桦听罢点点头,“又是一个好孩子。”
王公公附和道:“是啊,当年那件事,荣大夫没被击垮,如今还能把儿子教养得这么好,真是……”王公公一时找不到词来形容。
“这个女人不简单。”元桦把他的话补全,王公公连忙点头,“皇上说得对极了。”
想起当年的事,元桦又忍不住叹气,“荣芷那个臭脾气,真不知她怎会看上墨家那个墨越,依朕看,墨越如何配得上她,她却非跟眼瞎了似的,一头往上扑,结果呢?”
元桦说起这些,跟个唠叨的妇人差不多,王公公大概早已习惯帝王私底下的模样,处变不惊的回道:“荣大夫是个有主意的人,旁人哪知她的心思?”
“是啊,当年若不是我拦着,我看她非要闯进墨府去给人做妾。”
王公公嘿嘿笑,怕死的没赶接话。
荣大夫喜欢墨越这是整个皇宫都知道的事,偏偏皇上您要捧打鸳鸯,不准荣大夫嫁进墨府,说她嫁进去以后一定会很吃很多苦,结果害得荣大夫到如今还没把自个儿嫁出去,现在儿子这么大了,就更不好嫁人了。
这些话王公公也只敢在心里腹诽,却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元桦续道:“如今看来,我倒像是错了。”
王公公忙道:“陛下千万别这样想,依老奴看,荣大夫现在过得也很好,自由自在,毕竟相府规矩大,荣大夫那样的性子,怕也是拘不住。”
这话让元桦稍稍得到了些安慰,他又喝了口茶,“不如这太医院院首便由荣芷来做吧。”
王公公苦着一张脸,“荣大夫不愿意啊。”
元桦瞪他一眼,“你怎知她不愿意?”
“前年,大前年,皇上不都跟荣大夫提过此事吗?当时荣大夫可是马上就拒绝了啊。”王公公帮他回忆着。
元桦细想,似乎是有那么一回事。
元桦与荣芷也算是相交半辈子了,对她的医术信任有加,自然想让她到宫中来,能时时召见,哪知她竟这样不识好歹,一句不愿意把人推到了千里之外。
偏偏元桦还不能跟她生气。
因为,当年宫中便只有她与阿龙最亲近,阿龙当年在若水病故时,也是她守在阿龙身边的。这些事元桦是到很多年以后才知道的,当时听了,只觉心如刀绞,恨不得去陪阿龙才是。
荣芷却只觉得他虚伪,骂道:“如今人都死了,你这样哭给谁看?当年阿龙就是瞎了眼才会把一颗真心都耗在你身上,你看看你的后宫,那么多妃子还有个皇后,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阿龙呢,那么善良,又没心机,不过因为你几句甜言蜜语便傻傻的跟了你,结果呢?竟得到这样一个下场!元桦,你良心不会痛吗?夜深人静时不会惊醒吗?你辜负的是一个怎样爱你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这些话,句句诛心。
午夜梦回时,他总是一遍遍想起,心便痛一分。
他现在已经知道悔了,还有可能挽回吗?
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他只能对元徵好,以此来求得心灵上一丝安慰。
这毕竟是他与阿龙的孩子。
他心中自己唯一的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墨童出来了,元桦忙迎上去,问道:“墨大夫,他怎么样了?”
墨童道:“毒素已清出来了,但余毒还在体内,我开个方子,按方子抓药吃几副看看。”
元桦进去,见元徵虽仍在睡着,但唇上的紫色已经褪下去了,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回头对墨童道:“墨大夫医术高明,朕甚感欣慰。”
墨童不知他这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