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见礼,又给陈玉陈雪见礼。
礼成后,京予道:“我家主子邀二姑娘去船上一叙。”
陈锦说,“他在会客?”
京予点头道,“礼部的尚书吴琤大人在。”
那个自小便被若水家送进京的吴琤?
陈锦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让音夏吩咐船夫开船。
京予道:“主子的船已在附近,二姑娘请随我来。”
陈锦带着音夏随京予出去,又让陈玉等人留在船上,不要乱跑。
仍是两船间搭了路板。
只是元徵的船要大些高些,看着倒比方才还要危险。
陈锦刚走出船舱,便见一艘大船顺着她们的画舫停着,大船甲板上站着两个人,两人皆是华服宝冠,元徵胜在容貌俊美,吴琤则胜在笑脸迎人。
陈锦远远的朝二人见礼,元徵微笑着看着她,身侧的吴琤则忙低头打揖,高声道:“吴琤见过姑娘。”
陈锦心中好笑,脸上还端得四平八稳。
这个吴琤,果真跟前世的那个人一样,所有心思都藏在这一张爱笑的脸皮后面,教人看不出分毫破绽。
元徵指挥人将路板加宽至四臂宽,站在船边看京予扶着陈锦上来。
京予习武,功夫不弱,他对她十分放心。
但事关陈锦,却是要亲眼看着才能安心。
待陈锦上了船,元徵伸手去虚扶她一把,并肩往船舱内走去。
手掌只虚碰着她的衣袖,却是不敢再逾规一分,小心翼翼地如同呵护一件至尊宝物。
跟在后头的吴琤见了,无奈的摇摇头,他们相识二十载,他真真从未见过元徵这副模样。
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船舱的布置比照着宅院大堂来,所有物什一应俱全。
当得起奢华二字。
陈锦打量了一阵,笑道:“四公子这船这样气派,果真是要把自己的名声搞臭吗?”
她这样说,元徵也不恼,更不羞,脸上只一味笑着,“这船是皇上赐的,不用白不用。”
陈锦微哂,在桌边坐下。
屋里没有下人,便是音夏都留在了外面。
元微给陈锦倒茶,茶水是刚刚烫开的,倒进茶盏中,氤氲热气晕染而开,隔在两人之间。
“几日不见,倒像是许久未见。”元徵说。
陈锦将茶杯捂在手里,不与他客套,“慕云阴可来了?”
“来了。”
“人呢?”
元徵一笑,“关在地牢里。”
闻言,陈锦低头呡了口茶,“他与那女子的关系,你可清楚?”
元徵看着她,眼角弯弯的模样,像只人畜无害的小狼狗,“他明知是陷阱还要来,那女子于他自是很重要了。”
“多重要?”
“重于性命。”
陈锦很久都没有说话。
元徵亦不开口,两人相对而坐,静静喝茶。
“那女子……我认识。”
不知过了多久,船舱里响起陈锦的声音。
那声音同茶水的氤氲之气一同冲上舱顶,很快便消失于无。
元徵看她一眼,并不搭腔,听她说下去。
“这本身是件很诡异的事,”陈锦说道,“但我确实认识她。”
本想把一切和盘托出,话到舌尖却又换了另一种说法,或许是做了许多的刺客,养成了这种乍然无法信任别人的感觉。
虽然她知道元徵对她确无恶意,但仍是无法将真相说出。
陈锦低下头,看着自己端着茶杯的手,“这个人我今日见过了,要如何处置但凭你作主,与我再无相干。”
元徵说:“我可以放了她。”
陈锦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摇头道:“佛说万般皆有法,是非因果实在不是我等凡人能左右的,不如放开手,随波逐流的好。”
她一番话说得又轻又慢,仿佛每说一个字时都在思量自己是否要改变初衷,接受他的提议。到最后,她似终于说服了自己,抬起头来看着元徵,“我左右不了。”
一锤定音。
见她如此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