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忱的方向看去,沈俞吹着口哨走了,她才朝顾言忱走过去。
顾言忱看着莫晓走来,先迈步往老槐树走去,片场拍摄的声音被留在了身后。
老槐树一旁的电线杆上挂了盏路灯,灯色朦胧不明,映在他的脸上,隐约而柔和。而他的眼,漆黑沉韵,在夜色中显得尤其深邃。
莫晓在他这样目光的注视下,心跳缓了缓,咬了下唇。
顾言忱先是含了支烟进嘴里,打火机刚掏出来,手心就探进了根手指,姑娘夹走了他的打火机。
“喀噔”一声,莫晓点燃打火机,一只手笼着风,小心翼翼递到他面前。
顾言忱看了她一眼,没动。
姑娘有些急了,“快点,烫的呀。”
顾言忱一手插|在兜里,偏头笑了一下,上身前倾,手掌松松握着姑娘握着打火机的手,吸燃了烟。没有马上开始说戏,而是对她说:“你自己先沉淀一下角色的情绪。”
然后斜倚在树干上,对着夜幕抽烟,烟雾缭绕,很淡薄,袅袅往上飘。
莫晓轻“嗯,”一声,屈膝坐在地上,背靠着树干,闭着眼将陈卉的身世过往浮光掠影般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停留在今晚的那出戏里。
国破家亡爱情破灭,爱恨离愁前途未卜。
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突然要经历她从未想过的坎坷,这么骄傲,这么矜贵的一个女孩,在面临人生突然的转折,扑朔的未来,她会是怎样的情感呢?
彷徨、害怕、悲伤。
坚定、勇气、希望。
树影摇曳,静得可以听到风声,莫晓一点一点在脑海里勾画着人物,不知不觉便沉浸到角色里。
顾言忱抽完一支烟,揿灭烟头在她身旁坐下,姑娘眼角有些湿润,眼睑偶尔轻轻动一下,想必是已经进入角色。他一只手搭在曲着的膝盖上,静静陪着她。
一言不发地坐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侧头看向姑娘,见她吸了吸鼻子,要哭不哭的,模样娇憨。
顾言忱眼中泛起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柔情,伸出手用拇指腹揩去她眼角的泪水。
莫晓感觉到了他轻柔的触碰,缓缓睁开眼,眼泪啪地滑落一颗下来。
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明白了?”
男人的声音就在耳边,如静夜微风,柔和至极。
莫晓咽了咽喉咙,轻轻“嗯。”了一声,不敢看他,也不敢多说话,怕刚被抓住的感觉悄悄溜走。
顾言忱低头,在她的眼角轻轻一吻,感受到了她泪水的酸涩,低声说:“很棒。”
莫晓的手在一棵小草的叶子上抚着,顾言忱吻她的时候感觉有些绵软无力,偏偏又心跳的厉害,矛盾极了,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他一夸她,手上力道没控制住,掰断了一片叶子。
嫩绿的叶子在指腹间捻着,目光定定看着前方的虚空:“每次分析剧本的时候都能理解角色的感觉,可是一到片场拍摄往往就把握不好情绪。”
她不缺演技,理解能力也很强,学习快。但情感的张力和情绪控制能力差一切,这些技巧性的东西可以后期慢慢培养。
顾言忱摸了摸她的发,“将生活中的情感和戏里的角□□分开,拍摄的时候抛开现实生活中的一切,你缺乏经验,不能很好的控制情绪也是正常。”
“一个演员,往往要经历了悲欢喜乐、体味过人间冷暖,看过、学过、想过,认真地思考过,将这一切汇总起来,便是你能感受、能体现的东西。经历对一个演员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你还年轻—”
顾言忱将姑娘搂进怀里,下巴在他发顶轻蹭,“这条路很长,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莫晓顺势依偎进他怀里,鼻头发酸,眼角发涩,心里却泛着甜,甜得她心尖尖都在颤。
搂紧他的腰,鼻头抵在他衬衫的一颗纽扣上吸了一下,带着点软软的鼻音说:“顾言忱,你这样太温柔了。”
顾言忱弯着嘴角,“嗯?”
“对我这么好,我都快找不到北了。”
“没关系,我方向感好。”
灯明风清,夜色安静而美好,眼前的男人一改往日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