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还没开船,吃顿好的。”阳子叫了一个外卖:“离开了这里,想吃好吃的都吃不到。”
“不就一个星期到江西吗?”
“是一个星期,但是到了中国,小坂先生不会让我们下船的。”阳子一边说着,一边报着菜单:“三文鱼寿司,我要多一点卷心菜。神户牛肉,要五分熟的。章鱼烧,蘸料要辣的……林悦,你要吃大阪的蛋包饭还是神户蛋包饭?”
“随便。”她没那么挑剔。
于是,在日本的最后一天过得还算愉快。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到了晚上,她总觉得这船舱很阴森古怪。
夜深人静的时候,实在睡不着,就下床去了趟洗手间。洗手回来的时候,她经过一个老旧的木箱子,里面摆着轴承,螺丝等配件,还粘着黑黑的柴油。目光无意间扫过,仿佛有一股黑烟从中漫起,还有一种烧焦的臭味往鼻子里钻。。
好像身体不听使唤,她伸出双手拨开杂物,从木箱的底部摸出一枚很小很小的铜钱。铜钱被黑黑的柴油整个裹住,黏在底下。若不是这一股凶气外露,只怕谁也不会想到这木箱的污渍里面居然有一枚小铜钱。
她回到了房间,倒了一杯热水把铜钱扔了进去。
床上的阳子翻了个身,看到她站着:“你在干什么?”
“喝口水。”她假装端起水杯吹走热气,阳子就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朝里面睡了。
这时候,杯子里的油渍被冲刷得差不多了。她就拿起了这一枚铜钱来查看:只见铜钱整体呈现铜锈色,穿郭与轮廓较细。上面有“聪”“钱”二字,均过穿口。其中,“钱”字较肥,而“十”的写法稍倾斜,第一笔画出头,上三角口不闭合。
她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天聪汗钱——清太宗皇太极在继承□□□□哈赤之位后,改元天聪,并铸老满文天聪当十钱。这种钱在民国的沈阳古旧市场上还时有见到,还有“大字平头版”“阔缘背细郭版”和“中缘广郭版”等版式。
但是,这种古钱建国之后就极其少见了。这里怎么会出现一枚带凶气的?!
事情有蹊跷,她不假思索地打开了天眼查看——第一眼看到一个十字架,但与其说是十字架,不如说是刑架。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钉在上面。有人拿起烧得通红的火钳,往这人的皮肉上一烫,立即有黑烟冒出。这人开始大叫起来,而周围的人无动于衷。
冷漠的人群中,有一个人特别显眼:是潘,他苍白的面孔比现在显得稚嫩和冷酷一些,身材还不怎么挺拔。顶多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潘的身后站着一个双鬓染白的中年人,她确定那大概是二十年前的小坂裕生。
“带上来。”
说话间,一个女人被带了过来。
女人长得很美,却很憔悴不堪。鬓发都散乱地披在脑后。但是她一眼就认出来此人是谁。
“千鹤,你看到了没有?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名叫千鹤的女人盯住了小坂裕生:“你也要这么处置我吗?”
“你说呢?”小坂裕生挥了挥手,周围就退下了不少人,最后只有潘留了下来护卫着小坂裕生。而名为千鹤的女人虽然被绑着,却仰着头颅看着小坂裕生:“小坂君,你随时可以取我性命。”
“二十五年了,你终于背叛了我。”小坂裕生站了起来,走到女人的身边。
“千鹤是小坂君救下的孤儿,千鹤所有的一切都属于小坂君,绝对绝对不会背叛小坂君。”
“但是你放走了那个孩子。”小坂裕生责怪道。
“我才刚刚做了母亲,我实在不忍心杀死那一个孩子。”千鹤的眼神是忠诚的,甚至有一股炽热的感情在涌动:“小坂君,我没有送他回去杜家。他永远也不会成为你的敌人,只会成为一个孤儿,一辈子都不知道他亲生父母是谁。”
“这不是你背叛的理由,防微杜渐,斩草除根。”
“但是你在中国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孟建林那边也可以交代了。为什么不放过一个孩子?”
“你和潘来到我身边的时候,也是孩子。”孟建林说了这么一句,千鹤立即就沉默了。而潘则向小坂裕生请示:是否杀死她。小坂裕生看了眼千鹤,就摇了摇头:“不必了,回到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