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在翰林院潜心修撰《承平大典》,搜罗几个有潜力的学生,将来大典修成,是能千古流芳的伟业,福泽颜家子弟,倘若孙子辈中有出色的,再极力栽培,将来或许有能够入阁的也未可知。”
“孩儿听从父亲遗嘱,不问政事,一心修育人,延续父亲当初担任国子监祭酒时的清流名声,可是如今未修成,几个得意的学生羽翼未丰,不堪得用,所以——。”
“唉,还是孩儿没用,没能安思危,一旦京城风云突变,孩儿除了保全几个孩子以外,竟没有其他应对之法。”
素儿已经嫁人,宁佑确定在保护计划之列,颜老太太难得没有说风凉话讽刺颜五爷,安慰道:“这不能怪你,天要变了,哪怕穿着狐裘也是会冷的,如今咱们做最坏的打算,先把孩子们送走,横竖他们留在这里也没用,能够抵挡这次风暴的,也只有你,我,你九弟了,至于你大哥,唉,先不指望他。”
过了两日,沈氏带着琪莲和宁康,并大房的玫儿,兴高采烈的回南京观礼大哥长子的婚礼去了,颜九爷贪婪的看着妻儿三个兴奋的表情,暗叹果然是无知者无畏,不知下次和妻儿团聚是什么时候——或者,有没有机会团聚。
沈氏一行主仆十几天走的是京杭大运河这条水路。
次日,宁祥带着妻子韦氏,还有弟弟宁瑞一起出发,去千里以外的福州岳家探望病危的岳母,他们从天津海港出发,走的是海运大船。
当天,穆家母子三人也悄然离开,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那里。
到了第五日,最新战报传来,依旧是捷报,不过其内容很引人深思——圣上偶感风寒,在原地修养,魏王临危受命,带着圣上的佩剑破奴,连续收回两座城池。
燕京城风传,说圣上有意立魏王为太子,但是魏王出身低微——浣衣女所生,所以故借着亲征的机会,捧出魏王,为将来名言正顺立魏王为储奠定基础。
可想而知,在燕京监国的皇长子有多么不安。
魏王府大门紧闭,魏王妃颜如玉抚摸着四个月大的肚子,心事重重。
次日,西城颜府一个体面的管事嬷嬷来什刹海颜府送礼,说这是魏王妃刚刚送给父母和祖母的,老族长夫人觉得很好,就转赠了几个颜老太太。
说完,管事嬷嬷得了打赏就走,彩屏打开匣子,但见里头放着九个大蟠桃,颜老太太细看盛放蟠桃的匣子,是桃木做的。
桃者,逃也。
颜老太太心急如焚,却不敢贸然派人请颜五爷、颜九爷下了衙门回来商议对策,等到掌灯时,两位爷相继回来,就被彩屏请到了松鹤堂。
颜老太太将老族长夫人示警的蟠桃和桃木匣子搬出来,颜九爷顿时脸色大变。
颜五爷似乎早有所料,他缓缓说道:“今天陈灏突然央求我给他写一副春联,说是预备今年过年用。”
一听这话,颜九爷挺直的脊梁一凛,颜老太太手间的佛珠也是一滞。
春联最初的雏形是桃符,每逢春节,在桃木板上“神荼”、“郁垒”二神。驱邪避鬼,太祖爷赶走蒙古人后,定都南京,为贺开国立业,太祖爷在除夕夜传旨,上至公卿下至平民,都要再门上贴春联一副,以示庆贺,所以从大燕国开始,春节“题桃符”变成了张贴春联的习俗以上采用明朝朱元璋蓝本,具体请见作者有话说。
所以陈灏明面上是要春联,暗地里却是在给颜五爷示警,桃符,逃也。
颜老太太急问道:“你到底准备停当没有?如今得赶紧送孩子们先离开。”
颜九爷疑问的看着五哥,他对五哥的安排毫不知情。
颜五爷有些歉意的看了看颜九爷,说道:“九弟,事关父亲生前遗嘱,我不能和你说,连母亲也不知的,如今我只能说个大概……。”
原来颜老爷子生前虽然将杨阁老连根拔起,但是因两位皇子的原因,未能将其斩草除根,那时老爷子就担心有后患,就想出来个保全之策。
颜老爷子暗中托人在西南某地造了户籍,买田置屋、户籍里的人口和颜府嫡支差不多,对外宣称家中主人在外地做生意去了,守在此地的仆从也都是以前伺候颜老爷子最亲信的追随者,他们在那里繁衍生息,等待老爷子嫡支后人在此地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