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和颜渣爹的盘算来看,自己将来很可能就是从颜府这个小泥塘,跳到另一个大泥坑。
睡莲想起自己今天在佛前的祈求,她不奢望未来夫婿有多好,只希望对方不那么讨厌就行,看似简单,其实很难——至今为止,自己所见所闻的男性,绝大部分都是令人憎恶的。
倘若真的嫁给一个她一见就觉得恶心的男人怎么办?
标准答案是,不怎么办,乖乖嫁出去,早日生两个儿子,把儿子教好,将来儿子出息了,再把丈夫给熬死,自己成为颜老太太那样的老妇人,成为府里金字塔最顶端的上人,有事没事给儿媳妇使了个绊子,然后在佛堂里诵经拜佛,求佛祖宽恕自己罪过,下辈子投个好胎。
在这个时代的规律是,生的好不如嫁的好,嫁的好不如生生子的好,睡莲算是生的不好的,绞尽了脑汁加上各种机缘勉强站稳了脚跟,就看人生的第二关婚嫁了。
唉,一关一关的过吧,哪怕罗伯斯在一百一十米栏跑出了十二秒八七的世界纪录,他也是一个栏一个栏的跨出去的。
睡莲这样安慰着自己,打开掐丝珐琅金怀表,已经是申正下午四点了,便吩咐辛嬷嬷准备回府。
添饭收拾着案上的风荷图,睡莲摇头道:“画的不好,扔了罢。”
又指着房间的炭盆道:“烧干净了。”
女孩子家的笔墨,是不能流到外头的。添饭恋恋不舍的将风荷图放进炭盆里,宣纸蓦地腾起半人高的烈火,而后很快消失,犹如青春般短暂。
睡莲披上大红羽纱白狐狸皮里子大氅,戴上风帽,围着紫貂围脖,只露出眼睛和口鼻,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拥而行,法华寺静室通往寺庙外头的夹道上遍植梅树,梅花盛开,暗香阵阵。
感觉的一股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睡莲顺着目光逆流而上,看见一个熟悉的白衣知僧站在一株梅花树下,右手煞有其事的缠着一串佛珠,正是许三叔。
睡莲脚步一滞,遥遥对着许三叔微微点了头,也不知他是否能瞧见,三年前扬州瘦西湖魏国公别院,若不是许三叔出手相助,自己就要被徐汐算计,被迫嫁给她的哥哥。
隔着那么远,许三叔似乎瞧见睡莲向他打招呼,他将缠着佛珠的右手竖在胸前遥对行了个佛礼——若是佛祖此刻知道这个假和尚在想什么,恐怕要派菩萨下凡收了这妖怪。
四驾马车从法华寺到了什刹海颜府,守门的小厮拆了门槛,马车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