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奶娘,你也是瞧见的,五舅母现在对我是浑身都看不上眼,慧莲妹妹有次还在学堂说什么‘鸠占鹊巢’,指桑骂槐的说这事,幸好姐姐妹妹都没理她,她才住了嘴。”
崔妈妈怒道:“痴心妄想,老太太的私房,那里轮得到五房?那是要留给嫡亲孙子佑哥儿的。”
王素儿道:“奶娘有所不知——那位先夫人的嫁妆产业,目前也是在外祖母手里,以前先五夫人魏氏在世时,外祖母已经交给魏氏了,可后来先五夫人去世,五舅舅就那些产业交还给了外祖母打理,虽说现在的五舅母进门八年了,却至今都没交还给她。”
“难道五房是担心老太太把先夫人的嫁妆独吞了?哼,先夫人吴氏的嫁妆的确比老太太多,可是那是在成都的时候,如今也不过是几百亩田地、几百压箱银子、两个租出去的铺子,成都最赚钱的蜀锦铺子,都是颜家祖产,而非先夫人的陪嫁。”崔妈妈满是不屑,道:
“颜家搬到故都南京,才慢慢发达起来,老太太用自己的嫁妆银子打理产业,积攒下现在丰厚的私房。”
“老太太自己守着一座金山呢,那里瞧得上先夫人那点陪嫁产业?说句难听的话,先夫人那点陪嫁折成银子,恐怕都没有九小姐房里的管事刘妈妈的私房多。”
王素儿拿起抹额继续绣着飘逸的卷草纹,说道:“奶娘这话有些偏颇,五舅母不仅仅盯着先夫人的产业,她更看重的是颜府的祖产和在南京积年的产业,将来这些大多是要归嫡出的五房和七房,大房和九房是庶出,分不了多少,莫夫人那一房去年分出去了,更是沾不到半分。”
颜府的祖产和大部分进项产业都在颜老太太手里,所以杨氏这个当家主母在初期总是捉襟见肘的,亏得她经营有道,盘活了仅有的几项田地产业,又填了自己的嫁妆进去,养活这一大家子人。
王素儿又说:“如今我的份例和颜家几个小姐是一样的,都从公中支银子。额外的花用,像这些燕窝都是从外祖母私房上支。可将来外祖母的私房都是要留给宁佑哥哥的,就像是一桶水,外祖母见我可怜,舀给我一瓢,这虽然只是小头,但毕竟少了一瓢。”
“七舅母宽厚、宁佑表哥也大方,从来不和我计较这些小头,可也禁不住那么多人闲话,将来宁佑表哥娶了嫂子,纵使七舅母和表哥不介意,也难保表嫂子没有什么想法。”
“我有时候私心想着,横竖母亲留给我那么多嫁妆,我拿出一部分来,去填公中每月的开支,自己养活自己,想来就不用受这些闲起了——。”
崔妈妈急忙打断道:“小姐千万别这么想啊!这话若是被老太太听到了,还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呢!你是老太太亲外甥女,寄居在舅家,别说是舅家门第显赫家里又富贵,即使是普通人家,也没得向外甥女要银子过活的道理。”
也是,若真的传出去颜府要寄居的外甥女自己掏银子养活自己,这便是个大笑话了!纵使最看不惯自己的五舅母,也不会同意的。
王素儿苦笑道:“奶娘别急,我也不过是想想而已,这话若真说出去,最受伤的反而是最疼我的外祖母。”
崔妈妈立刻说道:“小姐明白就好,如今你最大的依仗就是老太太,可别惹她老人家生气了,七夫人和佑哥儿也是好的,可若将来娶了媳妇,就不好说了……。”
说到最后,崔妈妈瞥着王素儿渐渐长开的身段,再看看似花似玉的模样儿,在她眼里,王素儿是最美最懂事的女孩,没有之一。可无奈命运多舛,无父无母,将来肯定是低嫁求平安,也不知道夫家会不会欺负她没有娘家依仗。
七房佑哥儿无论相貌还是才学都是好的,若是亲上做亲,素儿将来的日子会好过些,可是老太太不知怎么的,以前好像有撮合这一对金童玉女的意思,现在却无声无息了。
素儿住在松鹤堂时,还能时不时的和国子监放了旬假前来给老太太请安的佑哥儿打个照面,表哥表妹甚是相熟,佑哥儿得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除了给老太太和七夫人的,也总能给素儿留一份。
可如今老太太发话,要素儿搬到芙蕖苑来住,将来这对表亲见面的机会肯定少很多,难保将来不生分。
想到这里,崔妈妈不禁替素儿委屈,好端端的千金大小姐,却要和一个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