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脸色一沉。
“因为怕她们对别人说出实情,所以牙人便将她们全部毒哑。”丁常山说得既愤怒又难过,“幸好这位小姑娘识字,便在地上写出她是如何被掳走。”
臧语农神情凝肃的看着那少女,少女怯怯的望着他,身子微微发抖。
一旁的方朝露也感到难过。她没想到人口贩子竟然如此残忍,不只将人家的闺女掳走,还狠心地毒哑她们。
“那牙人呢?”臧语农问。
“我跟马三逮到为首的牙人,从他口中问出一个名字——饿鬼老大。”丁常山续道:“之后我跟马二一一将他送往常德当地的衙门,没想到他竟在大牢里死了。”
臧语农顿觉事有蹊跷,“何种死法?”
“一刀毙命。”丁常山说。
“牢中如何有刀?”
“衙门以他畏罪自杀结案,但依我看,那牙人口中的饿鬼老大极具嫌疑。”丁常山分析。
臧语农冷笑,“有嫌疑的何止是饿鬼老大,恐怕衙役也被收买了吧,不然何以会草草结案。”
“我也是如此认为。”
“你可听过饿鬼老大这混号?”臧语农再问。
丁常山摇头,“不曾,所以特来禀报此事,心想大少爷人脉广阔,或许会有人知晓。”
他眼底闪过一抹寒光,“我会立刻找人去查清他的底细。”
“大少爷,”丁常山语带试探,“我已让人将那些被掳走的少女一个个送回家去,可这小姑娘……那些恶匪掳走她时杀了她的爹娘,所以她无家可归,不知道大少爷可否收留她?”
臧语农想了想,看着那小姑娘,问:“你识字?”
小姑娘点点头。
“叫什么名字?”他又问。
“大少爷,她名叫李紫娘,紫阳花的紫。”丁常山代她回答。
臧语农微点头,转头望向站在他后侧的方朝露,“将她交给你,如何?”
方朝露先是一楞,然后用力点头。
于是稍晚,臧语农便将人带回府里,并嘱咐方朝露好生照顾。
因为爹娘在自己眼前被恶人杀害,李紫娘受到极大的心理创伤,遇人显得胆怯且防备。
方朝露对她十分照顾,还请方大娘安排她住在隔壁房,大家知道她曾遭遇那么可怕的事情,对她也相当的友好,让她渐渐卸下心防。
因为李紫娘识字,方朝露都以纸笔与她沟通。当然,一个丫鬟要取得纸笔并不容易,她的纸笔都是臧语农私下拿给她的。
透过笔谈,方朝露知道李父是乡试秀才,家境清贫,但一家三口幸福和乐,李紫娘从小跟着父亲读书认字,因此成了村里唯一识字的姑娘。
方朝露同情李紫娘的遭遇,又因她的年纪与自己在现代时的妹妹相同,因此便将她认做妹妹。
臧语农必须出城,带着女子多有不便,因此没让方朝露随行。这日,她打扫完臧语农的书斋跟寝间,准备回仆房休息,却在路上看见赵流香、瓶儿跟李紫娘。
见李紫娘被她们主仆二人围着,她大惊失色。李紫娘一进臧府,方朝露便提醒她要小心赵流香,没想到臧府这么大,还是让她碰上了。
她立刻往她们那里走去,才靠近,便听见瓶儿那尖酸刻薄的话语——
“听说你是被不法的牙人掳走的。”瓶儿上下打量着她,“落在那种恶人手里,清白恐怕不保了吧?”
李紫娘露出惶恐的表情,不知所措。
“喂,你虽然哑了,但耳朵没聋吧?”瓶儿继续冷言冷语,毫无怜悯之心。
赵流香知道李紫娘如今是跟着方朝露的,便也放任瓶儿对她语多羞辱,可这时她眼角余光瞥到方朝露正朝这接近,于是灵机一动,出声斥责,“瓶儿,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瓶儿一楞,错愕的看着主子。
“紫娘的遭遇如此悲惨,你应该要善待她、怜悯她,怎好对她落井下石?”她跟瓶儿使了个眼色,瓶儿这才发现方朝露。
她倒也机灵,立刻自扇两巴掌,一脸羞愧地认错,“小姐,是瓶儿不对,请小姐原谅。”
听见赵流香跟瓶儿的对话,方朝露楞了一下,觉得十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