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巅峰上。寒门子弟想走进这个圈子,根本连路都没有。整个社会的规则、框架,全由贵族们把持。江三郎想要改变这个局面,然他连个突破口都找不到。
动摇贵族的利益,相当于动摇国本。即使大楚现今风雨招摇,贵族们也不会让出既有利益来。在贵族的眼中,庶民就是庶民,一辈子登不上大雅之堂;仆人就是仆人,一辈子给自己下跪。
舞阳翁主的侍女们,自一出生,或自到来翁主的身边,整个人的命运都跟翁主栓到了一起。即使翁主日后恩赐他们出府,他们一生也是舞阳翁主的仆从。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翁主的错就是他们的错,翁主的罪就是他们的罪。甚至往往为了给贵族郎君女郎们脱罪,去顶罪的,往往是这些仆从。
这些侍女,根本不可能去外面到处说翁主的坏话。她们只会夸,不会质疑。
脱里想让侍女们反水,总得拿出点让她们心动的东西来。可惜脱里不会拿出来,而侍女们也是忠心耿耿地维护舞阳翁主。
丘林脱里与舞阳翁主到了假山上,眼看闻蝉一眼一眼地往外瞥,心知她在等救兵。脱里笑道,“翁主,你从来没觉得你出身有问题吗?你自小与你父亲……”
闻蝉没反应,青竹倒是一惊。
青竹喝道:“闭嘴!放肆!”
她紧张地去看闻蝉,闻蝉漫不经心地往后退,恐怕根本没有听脱里在说什么。
雨声哗哗,这处假山地势很窄,连伞都撑得很费劲。闻蝉心不在焉地往后退,侍女们的伞都护不到她头顶了。翁主湿了半边肩,而脱里往前一跨,想要抓闻蝉的手。
闻蝉将手往后背,不让他碰。她说,“别碰我。”
语气并不强烈。
闻蝉颜色苍白,看起来就娇娇弱弱的,不像是多么刚烈的人。丘林脱里哂笑,也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天上有电光乍亮,脱里的眼睛在电光中发出寒光。他一步步往前逼迫闻蝉,“十五年来,你从没有一刻怀疑吗?!让我告诉你吧,你根本就……”
噗通水声溅起。
“翁主!”侍女们高声嘶喊。
那溅起来的水,打了说得兴致盎然的丘林脱里狠狠一巴掌。他甚至愣了一下——他只是伸手去拉拽她,想用语言激她。这样的话,他之前一路上,反反复复在心里演练了无数回!他万万想不到闻蝉这样不按套路。
他说那么多,她无动于衷。
他总觉得她眼神飘虚,根本没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她倒是跳湖跳得最为果敢!
闻蝉根本没有听这个讨厌的野人叽叽歪歪在她耳边说什么,她只想快点摆脱这个人。雨下得越来越大,护卫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闻蝉混沌无比的大脑中,能想到的最快引来人的办法,就是跳湖了。
她跳下水,既拖延了时间,又摆脱了丘林脱里。等到她被救上去,人都会来得差不多了,脱里想再跟她胡言乱语什么,都不会有机会了。
闻蝉隐隐约约听到脱里说什么身世,说什么父亲……可惜她实在不舒服,又急于摆脱脱里,根本没有用心去听他的话。她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想着自己要如何摆脱这个人。
雨滴滴答答敲打在水面上,舞阳翁主被丘林脱里逼得跳下了湖。大湖平静无比,女孩儿一跃而下,连挣扎都没有,就沉了下去。侍女们怕得尖叫,有大声求救者,有着急地想自己跳下去救人者。
护卫们赶过来,还没有来得及跟丘林脱里杠上,就纷纷跳下水,先去救舞阳翁主了。
天阴冷无比,湖面广袤,翁主跳湖跳得无声无息。丘林脱里目瞪口呆,僵着身子站在假山边看赶来的护卫们忙活、下水找人,而他站半天后,就有两个护卫从水里一跃而出。其中一个怀里抱着憔悴闭眼的少女。
“翁主!”侍女们齐齐扑过去。
脱里全身置于冰雪中,他看到护卫们忙碌,非常的不甘心。难道这么好的机会,就错过了吗?
他大步往前,与几个护卫侍女发生冲突,他猝不及防地打乱护卫的阵势,冲向被放倒在平地上、众人围着的女孩儿,他大声道,“舞阳翁主,你给我睁开眼!你根本就不是曲周侯的……”
他身后的蛮族武者与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