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绪没能劝动郭老夫人让程筝和孩子留在京城,反而让郭老夫人给劝住了,答应带着程筝和孩子们一起跟他去太原。
他们三月初二之前必须抵达太原。
这可能是程筝和顾绪在程家这几年吃得最后一顿饭了。
想到这里程泾就有些不舍。
其他两个孩子程箫嫁去桐乡,这两年才来京城,程许干脆就是在金陵长大的,前几年为了参加乡试才到京城和他住了几年,只有程筝,自出嫁之后就一直在京城,和他相处的时候最长,也最贴心。
程泾不由叮嘱顾绪:“以你的能力治一个太原府绰绰有余,你若有时间,不妨多陪陪阿筝母子。他们随你去太原,一个人也不认识,能依靠的只有你了。太原又是燕赵之地,多豪杰,男子读书固然重要,六艺也不可放松,正好可以请人教宁哥儿和中哥儿一些拳脚功夫,强壮体魄,至于读书,晚些也不要紧。
“皇上如今封了皇太孙为储君,你是曾经服侍过他父亲的人,只要老老实实地呆在太原,沉住气不要出什么乱子,等到皇太孙登基,回京城也就是迟早的事。
“去了太原,你记住一定要韬光养晦,不可闹出什么事端来。”
程池听了不以为然。
皇太孙对自己父亲的这些属臣到底是心怀感激还是心怀怨恨还不好说,曾经的詹事府少詹事去了太原却窝窝囊囊的不作为,至少间接证明了顾绪的无能,还提拔个什么啊?何况照周少瑾的说法,皇太孙未必就能比皇上的寿命长。
可到底支持谁登基,真是有点伤脑筋起来。
程池想着,转身去拿了封信给顾绪,道:“这是太原名儒王芝的名帖,杨寿山与他是忘年之交,你去了太愿不妨先去拜访他,让他跟你讲讲太原的事,强龙不压地头蛇,有了本地乡绅的支持,你这知府才能做得平安无事。”
在座诸人听着愕然。
程泾更是开门见山地道:“你现在还和杨寿山有来往?”
“是啊!”程池不以为意地道,“我前几天还让人给他们家送去了二百两银子——杨寿山的母亲病了。”
杨寿山最终被贬为庶民,回了鹤壁的老家。
他原是寒门出身,又不曾在任上贪墨,回去之后靠几亩薄田,生活顿困。程池定期救济他。
程泾不大赞同,想说什么,见程池满脸的不在乎,想着还有几个姑爷在场,把到了嘴边的训斥还是硬生生地哽了下去。
袁鸣却满心佩服。低声和程许道:“你看池四叔,这才是性命中人,真汉子!”
程许没有吱声,低了头喝酒。
程泾不好说程池,还不能说自己的女婿啊!
“胡说八道些什么?”他喝斥袁鸣道,“你整天就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有这精神。不妨好好读书考个功名。也好给阿箫争个凤冠霞帔戴戴。”
程泾原就不太满意这个女婿,只是妻子同意,女儿也看中了。想着袁家就是沉了船还有三斤丁,这才答应下来的。如今看来,他读书松散,压根就没有准备往仕途上走。
袁鸣又羞又急。彭藻忙道:“嘉善,过几天就是会试了。主考官是礼部侍郎王纯,我父亲和他是同窗,王大人比家父早一科考中进士,但和家父还时有来往。家里还留着他当年写的几篇制艺,原想给你带过来的,又怕出什么乱子。你等会和我一块家去好了,我父亲正好有话要和你说。”
这就是要指点程许时文了。
彭藻的父亲彭翔的学问就是在翰林院也是数得着的。
程泾喜出望外。亲自向彭藻道了谢。
程池则叫了袁鸣:“刚搬进来的时候,你婶婶曾在花园的桂花树下埋了几斤酒的,大纶要走了,你和我一起去把酒取出来,算是给大纶洗尘了。”
顾绪连称“破费”。
程池拉着袁鸣去了花园。
袁鸣还以为程池会安慰安慰他,谁知道一路上程池什么也没有和他说,让他和仆人一起取酒。
几铲子下去,他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他不由感激地望了程池一眼。
有小厮一路跑了过来,道:“四老爷,怀山叔回来了。”
程池对袁鸣道:“你先把酒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