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瑾抿了嘴笑,道:“我早就是大姑娘了!”
女孩子来了初潮,就算是成人了。
樊刘氏笑道:“是啊!”
帮着周少瑾擦试了身子,服侍她穿了亵衣。
小檀指使着粗使的婆子进来捅了沐桶出去,樊刘氏给周少瑾披了件衣服,坐在炕上帮用帕子帮她绞着湿漉漉的头发,道:“这北边的冬天家家户户不是地龙就是火墙,到了这四月份停了地龙和火墙就显得格外的冷了。官哥的百日礼定在了五月二十二,您看我们要不要早点把给老爷的土仪定下来?还是等到端午节之后?就怕到时候廖大太太过来了,大姑奶奶拉着你一起去应酬方家和廖家的人,没有空闲的时候了。”
周少瑾笑着点头道:“我会跟向总管说的,到时候我们看了礼单添减就是了。不过你也提醒了我,父亲喜欢收藏砚台,我等会就去问问池舅舅,看哪里能淘到好一点的砚台,到时候让太太给父亲带回去。文德阁的东西虽好,但没什么独特之处,送给父亲的砚台,还是想办法到别处去淘才行。”她说着,问樊刘氏道,“我觉得向管事这个人很细心,办事也很用心,我想让樊棋跟着他当差,你看怎么样?”
樊刘氏给周少瑾绞头发的手却一顿,答非所问地道:“二小姐,不跟着太太一起回保定府吗?”
她想留在榆钱胡同。
周少瑾甜甜地笑。
她还要帮池舅舅守着这脚下的金砖呢!
“我想在京城多呆些日子,给姐姐做做伴。”周少瑾道,“回去保定府,又要和黄太太她们打交道,烦死了。还不如呆在京里自在。”
樊刘氏道:“可呆在京里……榆钱胡同毕竟是四老爷的产业……谁会无缘无故地送人宅子。这宅子可不便宜!就是要送,也应该郭老夫人送才是……”
在周少瑾看来,郭老夫人也不安全。
她有三个儿子,程池只是其中的一个。
手心手背都是肉,有时候未必能全心全意地维护程池。
不然前世程池怎么会离家出走呢!
周少瑾笑着打断了樊刘氏的话,道:“郭老夫人送了我很多首饰,池舅舅总不能也送我首饰吧?”她不想多说这件事,道,“再说了,池舅舅把这宅子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了。你只管跟着我安心住下来就是了。”
她最好是等会去问问姐姐和姐夫,看这宅子怎么才能记到她的名下来。
若是哪天池舅舅没有了退路,这宅子好歹成了她的,程家也收不回去了。池舅舅还有个落脚的地方。再不济,把这宅子卖了,池舅舅也有本钱重新开始。
周少瑾打定了主意,心里就急了起来。道:“你去问问太太。她等会去不去姐姐那里。若是过去,我也要跟着一起过去。”
樊刘氏心急如焚。
二小姐……怎么就这么糊涂。
她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二小姐怎么就没有一点警惕之心呢!
不过。这件事也不怪二小姐。
如果昨天晚上不是她亲眼所见,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四老爷……会那么服侍二小姐……四老爷分明就是……就是……而且还做得那坦然。
这让她感觉害怕。
她怕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会发现什么事……到时候她可就跳莫愁湖都对不起死去庄太太了!
她转身就走到了门口,吩咐吉祥道:“你给我守在门口,谁来也不让进来。我有话跟二小姐说。”然后她“啪”地一声关了门,面色凝重。仿佛舍生取义的壮士般地走到周少瑾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胀着通红的脸道:“二小姐,我们还是跟着太太回保定府吧!那黄太太就是再讨人嫌。也不过是想给您说门亲事,可昨天……四老爷亲手照顾着您……不仅把你搂在怀里拍着哄着,还。还给您擦试身子……连太太想来看您,他都没有放手。以至于太太只好派出人过来问……二小姐,我们还是回保定府去吧?程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那可不是一个舅舅对外甥女能做的事!
周少瑾睁大了眼睛。
心里像海潮似的,一阵高过一阵地呼啸而过。
池舅舅,没有避嫌……也是情难自禁吗?
可池舅舅是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