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瑾自然是很高兴。
程池也没有说什么。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等到八月十四她们去了嘉树堂,周少瑾陪着郭老夫人、关老太太、沔大太太说着闲话,程沔、程池和程诰、程诣则围坐在另一张桌上评论着时事。
周少瑾开始还担程池冷场,没想到程池妙语连珠,幽默风趣,把大家逗得哈哈直笑。
她开始还跟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后来就觉得有默然。
池舅舅这么好,却注定和她无缘。
却注意是她宁愿低到尘土里也只能远远看着的人。
等到了第二天四房的人来长房过中秋节,大家坐在院子里猜谜赏月吃月饼的时候,不知怎地就说起程诰的婚事。
程池听了笑道:“少瑾也到了学着怎么主持中馈的时候了。这婚嫁之事却是个万头千绪颇为琐碎之事,我看不如让少瑾帮帮你,也正好跟着学点东西。”
大家齐齐赞好。
周少瑾感激地望了程池一眼。
这样一来等程许考完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避开程许了。
※
过了中秋节,程家去顾家下聘。
周少瑾也跟着去了,和顾家的十八姑、二十姑打趣了顾十七姑良久,可回到寒碧山房却发现袁氏回来了,正关了门在和郭老夫人说话。
她悄悄地回到了浮翠阁。
等碧玉来请她用晚膳,她这才去了上房。
袁氏看上去比在九如巷的时候更精神,蛋青色的杭州素面比甲,豆绿色的八幅湘裙,鸟黑的头发绾了个牡丹髻,插了莲子米大小的南珠珠花,衔鸽子鸡大小红宝石的步摇。
看见周少瑾她立刻露出了个欢欣的笑容,道:“不过年余没见,少瑾长得越发的漂亮了。”
周少瑾微微地笑着上前给袁氏行礼。
袁氏就笑着扭过头去对郭老夫人道:“不过话还是那么少!”
郭老夫人淡淡地道:“小姑娘家的,整天像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太轻浮。还是少说两句的好。”
袁氏脸上火辣辣的。
郭老夫人就站了起来,对珍珠道:“吩咐婆子摆饭吧!”
珍珠应声退了下去。
周少瑾惯性地上前去扶郭老夫人,没想到袁氏也去扶,两人一左一右,倒也没有冲突。
郭老夫人却把手搭在了周少瑾的手臂上,对袁氏道:“你也是快要做婆婆的人了,这些小事还是她们这些小姑娘做吧!”
袁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恭声应“是”,走在了郭老夫人的身后。
寒碧山房的规矩向来提前五天把菜安排好,若中途想吃什么让厨房做,需要饭前提前一到两个时辰告知厨房,不然就要等到下次用膳的时候。而她们桌上还是原定的那些菜式,甚至连个青菜都没有加,她不由飞快地睃了郭老夫人一眼。
郭老夫人却神态自若地坐在了桌前。
原来是郭老夫人根本就没有吩咐让厨房里加菜。
看到袁氏受到这样的冷遇,周少瑾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感觉到高兴。
三个人不言不语地用完了饭,袁氏伺候郭老夫人用了茶,就起身告辞,道:“我下午想去趟藻园,在那里住些日子。”
郭老夫人颔首。既没有问她怎么去,也没有问她去了住几天。
袁氏顿时有些狼狈,匆匆地给郭老夫人行了个礼就走了。
吕嬷嬷送了郭老夫人出门,回来后嘀咕着劝郭老夫人:“夫人也是为了少爷好……别人家想还想不着呢!要不是夫人,也弄不到些主考官和副考官平时写的文章出的集子……”
郭老夫人冷笑,道:“先做人,后做事。如此投机取巧,这路能走得长远吗?”
吕嬷嬷不敢吱声了,朝着周少瑾使眼色。
周少瑾毕竟出身官宦人家,听了几句就明白了。
她上前帮郭老夫人续了杯茶,笑道:“老夫人,您也别生气。许表哥平日里读书很用功的。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泾大舅母这么做也是为更保险些。您若是觉得这样不好,等许表哥考完了,您再把许表哥狠狠地教训一顿好了。”
最好是能罚他跪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