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嘴巴。
连欢喜都猜到了,祖母……肯定也猜到了……
但祖母却让他从今以后免了昏省。
也就是说,禁止他和周少瑾见面……这可怎么办?
程许顿时如坐针毡。
他想了想,喊了“欢喜”,道:“我们去四叔父那里去!”
欢喜听着畏缩了一下,道:“去,去四老爷那里?”
“是啊!”程许喃喃地道。
周少瑾误入三支轩,还是四叔父程池帮她解得围。
自己的心思,四叔父肯定知道。
从小,他就很佩服他的这个四叔父。
别人都在寒窗苦读的时候,他却在外面游山玩水,访道寻仙;别人在考场奋笔疾书的时候,他却放浪形骸,流连在**楚馆……照理说,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四叔父纵然不被遣出家门,也会被惩戒训斥,可不管是父亲还是祖母,好像都管不住四叔父似的,只能拿好话哄着他。就是二房的老祖宗程叙,也拿四叔父没有办法——五年前,四叔父决定下场科考,当时大家都觉得这件事很好笑,三房的沂叔父更是调侃道:“若是四郎都能金榜题名,那我们这些十年寒窗苦读的岂不是都要跳莫愁湖!”
谁也没有料到,仅仅三年,四叔父就从秀才,举人,一路考到了春闱,成为至德十五年壬辰科的两榜进士。
当时家里人的眼睛落了一地。
可更让人意外的是,四叔父中了进士之后竟然没有参加翰林院庶吉士的擢选,出了琼林宴就直接回了金陵城,好像他去考个进士,就是为了堵住二房老祖宗等人的嘴,让他们不再管束他似的。
然后,他依旧想干什么干什么……有段时间甚至梳着道髻穿着道袍让祖母害怕他是不是要出家做道士。
这样的一个人物,在程许眼里,就像章回里仗剑走天涯的侠客,快意恩仇,磊落不羁,令他向往不已。
如果他和周少瑾的事能说服四叔父,那父亲和祖母那里……肯定能事半功倍!
虽说自他启蒙之后因刻苦攻读和四叔父之间来往的比较少了,可他还记得小时候四叔父常带着他到处玩耍的情景……四叔父一定会帮他的!
程许一时间觉得自己的前途又充满了希望。
他拔腿就往程池位于九如巷东边的宅院“小山丛桂”去,一面走还一面对欢喜道:“四叔父为什么要住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还叫什么‘小山丛桂’?太湖石垒成的小山倒不少,可桂花树却一棵也没有看见。难道之前曾经种过一片桂花树,然后全被砍了?可为什么要砍了呢?我们族学里的秦子安,就是那个长得高高瘦瘦的家伙,据说他们家种了一百多棵桂花树,就成了村里的富户,可见这桂花树也是挺值钱的……既然桂花树都砍了,为什么不换个名字?也不知道这名字是什么时候取的?谁取的名字……”
小山丛桂在长房和二房交界处,花园的最北面,距九如巷的后街只隔着堵墙。
他絮叨着,却没人回应。
程许回头,就看见欢喜有些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后。
“你这是怎么了?”程许奇道,“一副死了娘老子的样子?”
欢喜苦着脸嘀咕道:“死了我娘老子只直管办丧事就是了……我怕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程许停下脚步,蹙着眉峰望着他。
欢喜只觉得脖子一凉,道:“您又不是不知道,上次五房汶大老爷身边的多福帮汶大老爷借着程家的名义放印子钱,后来闹到了四老爷那里,四老爷把多福按在地上打了个半死,汶大老爷不仅不敢为多福说一句话,还得在一旁陪着笑脸,事后还要请四老爷吃饭……”
“这关你什么事?又没有打你?”程许微愠,道,“何况四叔父管着家里的庶务,这种人不往死里打一顿,杀鸡给猴看,难道要等到别人告到官衙里去了再帮汶叔父收拾烂摊子不成?”
问题是事后他被四老爷叫去问了句“听说欢庆是你胞兄”,就被晾到了书房里……站了快两个时辰才出来。
如果不是四老爷身边的大丫鬟南屏提醒了他一句“要不是这事牵扯到大爷身边的人,我们家四老爷才不会管呢”,他还不知道四老爷这是在警告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