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婆子跟着,这若是在别处,还不得闹出大事来。”
袁氏脸一沉,挑着眉就要站出来,却被郭老夫人一记冰冷的目光阻止。
“这算是什么大事?”郭老夫人端起茶盅吹了吹水面上的浮叶,轻轻地喝了一口,这才道:“佛祖看见美人是堆枯骨,膏粱子弟看到美人却以为是天仙。我只能管我自己的事,我还能管着谁成佛谁入十八层地狱不成?”
孙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
那林教谕的夫人忙笑道:“郭老夫人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她娓娓道,“早些年我们家老爷有个学生,家中附近有个香烛铺子,他常看到个年轻漂亮的道姑在那香烛铺子里挑选香烛,有一天,那店家的儿子在那里守店,道姑又来了,两人说了会话,就换成家里的一个小伙计在看店,过了快一个时辰,那店家的儿子才送了道姑出来。
“他就留了心,每次路过那香烛铺子的时候都要多看两眼。
“这一看,就让他发现原来那店家的儿子每逢初一、十五就会在铺子里守店,到了下午,道姑就会到他们家来挑香烛,之后两人就会去店里,一个时辰之后,店家的儿子就会送那道姑出来。
“他就去报了官。
“说店家的儿子和那道姑有首尾。
“谁知道官衙一查,原来那道姑已年过四旬,不过因是武当弟子,习内家功夫,所以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样子。香烛铺子的老板娘是那道姑的嫡亲姐姐,已瘫在床上好几年了,这道姑云游到了金陵城,知道姐姐瘫在床上,就每逢初一、十五来给姐姐按摩,那店家的儿子正是她嫡亲的外甥……”
敞厅里顿时炸了锅,说什么的都有。
就连年事已高,听说过不少奇闻趣事的良国公太夫人都生出几分兴趣来,问林夫人:“后来怎样了?”
“还能怎样?”林夫人感慨道,“他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官衙一句‘误会’也就消了案。倒是那书生,还不认错,非说是那店家儿子的错,男女授受不亲,虽说是亲姨母,也理应回避!”
孙老夫人道:“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有什么道理?”那个穿着大红色织百蝶穿花的褙子少妇一直都没怎么说话,此时却突然道,“那开香烛铺子的不过是个寒门小户,还不知道是否会识文断字,你让他守这些规矩,他懂吗?要不然现在朝廷怎么会把‘教化’作为官员岁考的内容之一呢?”
孙老夫人不免有些讪讪然,道:“刘大人不愧是‘能吏’,连刘夫人对官场上的这一套都娴熟得很。”
原来这个少妇是江宁县令刘明举的夫人。
听她这说话的口气,娘家恐怕也是有人做官的。
周少瑾打量着她,就看见吴夫人和程贤低声说笑着走了进来,依旧还可以听见俩人的对话:“……我也是觉得虞记的脂姻比谢复香的好,但谢复香的香粉却比虞记得好。”
程贤道:“正是。所以我每年都会让人从金陵城给我捎十来盒谢复香的香粉,既可以自己用,也可以送人。”她说着,抬起头来,好像这才发现敞厅里多了个周少瑾和潘清,遂宠溺地对潘清道,“你这孩子,跑到哪里去了?让我一阵好找!”随后问周少瑾:“不是说你和吴大小姐一块吗?怎么没见吴大小姐?”
周少瑾目光微闪,本能地感觉到了程贤的恶意。
只是她还没有开口,吴夫人已笑道:“我让她先回去了——我们老爷老家来了客人,说是从小看着大小姐长大的,特来拜见大小姐的。”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谁也不会煞风景地追根究底,大家笑着,也就把这件事翻了过去。
等到开席,周少瑾就坐了吴宝璋的位置。
潘清没话找话,和周少瑾搭着讪。
周少瑾秉承一贯的沉默寡言,潘清说上十句,她才应一句。潘清累得不行,程笳却气得不行。没等到散席就拉了周少瑾低道:“潘清为什么和你那么亲热?刚才你帮潘清说话了?”
“为什么不能是潘清帮我说话了?”周少瑾道,“你管她想干什么?反正她过些日子就要走了?”
程笳半信半疑。
周少瑾从来没有和人这样纠缠过,此时船过波平,看到吴宝璋被长辈们嫌弃,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