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一向温文的眼角,竟有微微的湿红:“多谢。”说罢,一口气喝下,正要将茶杯递回,姜沉鱼摆手道:“此杯就当是临行之礼,送给师兄。他日若遇到需要钱财的地方,将杯子送到最大的当铺里当了,也能解一时之急。”
江晚衣听她这么说,知道这必定是很值钱的杯子,一时间百感交集,最后低叹_道:“山雨欲来风满楼,沉鱼,你要小心。”
姜沉鱼淡淡一笑:“那要看是什么风,什么雨……”
“你……”汀晚衣踌躇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姜沉鱼的眼中依稀有了泪光,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用梦呓般的声音低声道:“如果我收了手,那么,公子的枉死算什么?颐非的冤屈算什么?曦禾的发疯算什么?师走的残疾算什么?而师兄你的被贬……又算什么?”
江晚衣心痛地喊道:“沉鱼!”
姜沉鱼深吸口气,面色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一瞬间的失态不过是看见的人眼花而致,然后,唇角弯弯,盈盈一笑: “无论如何,恭喜师兄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还归你原本就想要的生活……你放心,曦禾我会好好照顾的。”
江晚衣久久地望着她,眼中明明灭灭,最后一一沉淀成了别离: “如此……保重。”
几只乌鸦飞过长亭,风声呜咽,芳草衰黄,这一年的秋天,来得比往年要早。
江晚衣离去的身影,被夕阳长长地拖在地上,愈显凄凉。
“小姐,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回宫吧。”怀瑾将…件披风披到姜沉鱼身上。
而姜沉鱼凝望着长路尽头几乎已经看不见了的江晚衣的背影,幽幽道:“怀瑾,我要是能跟师兄一起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该多好啊……”
“小姐……”怀瑾没办法回答。
姜沉鱼摇了摇头,打个哈哈道:“不过师兄可不要我。算了,我还足乖乖回宫吧,别忘了,我可马上就要当璧国的皇后了。皇后呢……”
皇后……想当年,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几曾想,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世事讽刺,莫过于斯。
是夜,当昭尹抵达宝华宫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画而——各色宫灯明媚又柔和地照耀着五色斑斓的琉璃宫,晶石铺就的地板上,铺着纯手工编织的长毛地毯。曦禾坐在地毯上,穿着一件新衣,因为刚刚沐浴过的缘故,她的头发都还是湿的,像浸了水的白纱。而姜沉鱼,就坐在她身后,用一块干毛巾帮她擦头。
光影交错,姜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