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关闭,两名宫女正立在门外闲聊,看见昭尹等人,双双吃了一惊,慌忙下跪。
昭尹眼底闪过一丝怒意,冷冷道: “开门。”
一宫女怯怯道: “皇上,夫人不让见光……”话没说完,被另一名宫女扯住,示意她不要废话,乖乖开门。
门开后,一股难闻的气息扑鼻而至。
那是一种潮湿的、腐烂的,臭味与香精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香的是殿内的各式摆设,臭的,自然是曦禾夫人。
只见幽暗的、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曦禾夫人像虾米一样地蜷缩着,发如稻草,身上的衣服也已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散发着一股股令人作呕的酸臭之气。
她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因此对于宫门的乍开,也只是微微瑟缩了一下,将身子蜷得更紧了些。
众人以为看见这个样子的她,皇帝肯定又会生气——就如同前几次那样发火,但这一次,昭尹却出入意料地脸色平静,他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三丈远的曦禾,眼底涌动着深邃复杂的情绪。而那些情绪,最终沉淀成了悲伤,漾了开来。
姜沉鱼将他的这一连串细微表情都看在了眼底,心中长长一叹,然后,没等昭尹吩咐,便轻轻地、一步步地走了进去。
宫女张了张嘴巴,似乎想拦阻,但看了眼昭尹的反应后,还是放弃了。
而昭尹也将目光静静地移到了姜沉鱼身上,有探究,也有期待。
姜沉鱼的靠近,令原本熟睡中的曦禾终于警觉地睁开了眼睛,面容恐慌,下意识地就要尖叫,姜沉鱼连忙抢先一步开口唱道:
“月起兮,水依依,似璧兮,如卿仪……”
唱得还是曦禾发疯那天所唱过的曲子,而效果也依旧明显——曦禾立刻停止了叫喊,原本惶恐的表情也逐渐柔缓了。
当姜沉鱼唱到“沧海有泪几人见,总有潇潇雨未歇”时,曦禾布满血丝红肿不堪的眼睛里蒙起了一层水汽。
而当她唱到“求来仙侣采芍药,三生系得今世缘”时,曦禾忽然嘴巴一扁,张开双臂扑过来,牢牢将她抱了个满怀,与此同时,一声呼唤仿佛穿越了千年的颠簸,最终曲曲折折地来到了跟前——
“娘……”
宫女们惊呆了。
昭尹惊呆了。
连姜沉鱼自己,也惊呆了。
天算
“那首曲子叫《流年》,夫人小时候睡不着时,方氏就会唱那首曲子给她听。”御书房内,身姿笔挺的暗卫如是道。
长长的御案后,昭尹靠在龙座上,一手支额,一手扶着椅子的扶手,神色悠然地挑了挑眉毛: “也就是说,曲子是叶染写的?”
“是。”田九犹豫了一下,才道, “叶染其实颇有才华,能词会曲,否则,言睿再怎么贪吃,也不会收他为徒。”
昭尹“嗯”了一声,没就此发表其他看法。
田九又道: “夫人听到淑妃娘娘唱那首歌,且唱得一字不差,宛如原音,就将她当成了最亲近的人。现如今,只有淑妃娘娘可以靠近她,娘娘说的话,夫人有时候懂,有时候不懂,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的……”
昭尹忽然打断他: “沉鱼现在在做什么?”
“淑妃娘娘早上安抚夫人躺到床上去睡觉后,回瑶光殿用了午膳,然后就出宫了。
“出宫?”昭尹皱了下眉头。
“嗯。她去为江晚衣践行了。”
“哦?”
秋叶飘零,染了点点霜,城郊孤亭,无语话凄凉。
姜沉鱼一身文士打扮,身后跟着书童打扮的怀瑾,来此为江晚衣送行。
半年前,江晚衣离开此地,百官云集沿途欢送,风光一时无二:
半年后,他被贬出京,两袖清风,连个仆从都没有,只有一个药箱,依旧沉甸甸地背在消瘦的肩头。
这等境地,看在姜沉鱼眼中,也只有一个“世态炎凉”的结论了。
她从食盒里取出茶壶,再将茶倒进浅口竹叶杯中,双手捧了呈到江晚衣面前:
“沉鱼以茶代酒,恭送师兄,此去天涯,山遥水远,望君珍重。”
江晚衣也用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