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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一定很痛,一定很痛……
罗青表情如同死灰,神情呆滞的被人拖着带了下去。
清远掌门俯下身:“唐絮,老夫对不起……”我摇头打断他的话,声音空空的:“不是掌门的错。”如果我当初没有去抢那朵三生花,没有遇见莫飞,结果会不会不一样?我仰起头,看向面前这张瞬间苍老了好多的脸,跪直身子,重重磕了个头:“多谢掌门还莫飞一个公道。”清远掌门慌忙搀住我,“不,不是老夫查到的。说来惭愧。是今早有人将一封信送到了老夫手里。”
信?我看着清远掌门取来那封信放在我手心,我忍不住十指发抖,当展开看见第一个字时,脑子一道白光闪过——
是赵单的字迹。
我使劲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那时楼袭月对赵单说的,就是这个吧?他怎么肯让自己的亲生骨肉,视自己为杀父仇人呢。
如果是这样,师父会不会,他会不会……心底悸动不已。我捏着信对清远掌门再磕了个头,说道:“求掌门让我下山。”我要去找他。我不相信,不相信楼袭月就那样死了。
我冲回房间去看一眼孩子,推开门时,意外地瞧见红叶抱住笑笑站在屋里。没待我开口,红叶先道:“你要去找楼袭月?”我点头。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会去找,天涯海角,绝不放弃。
红叶看着我,目光激烈跳跃:“你休想将笑笑带走。”她看了一眼笑笑,“她是莫飞的孩子,一辈子都姓苏。”我回道:“我不会让笑笑知道,她亲生父亲是谁的。”楼袭月那时已经亲口承认,孩子叫苏笑。
“可是你要抛下她,去找那个人!”红叶瞪大了眼睛盯着我,垂下雪白的发丝都在发颤:“唐絮,你若选择去找他,我就带笑笑走。”
胸口像被狠狠撞了一下,痛得我使劲抓住衣襟才能缓过气来。不,我不能让笑笑被带走……
“你把笑笑,还我。”我向她伸出手,被红叶闪身避开。她站在门边,轻拍着笑笑的后背对我说:“唐絮,你选择吧。”
选择,又是选择……
我闭上眼睛,窒息感压迫着胸口。许久后,我睁开眼望向红叶,平缓地道:“请你以后告诉笑笑,她的父亲是世上最好的人。是她娘没有福气,第一次选择的,不是他。”言罢,我旋身跑出了房间。
我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做了选择。错就错在我没有坚定下去。可是以后不会了。无论结局怎样,这一次,我绝对不在半途逃开。
心中存了这个念想,我完全忘记了疲惫,不分昼夜的赶去天一教。
推开那扇大门,倘大的院内空寂如斯,没有半点人气。
我顾不得在乎那些,径直往楼袭月的房间冲去。心跳得怦怦加快,紧张到手心直冒汗。眼看着离房间越来越近,我几乎是用身体撞开的门,当抬眼看向屋内时,虽然有所预料,却还是失望地整个人杵在门口。
我慢慢迈步走进空无一人的屋内。房里的一切摆设都没有变,仿佛它的主人只是外出了片刻,下一瞬就会再回来。颤抖着手指摸过那些无比熟悉的桌椅摆设,我想要从它们的身上,触碰到一丝一毫楼袭月的气息。
我不放弃。想想也是,师父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还守在这里。他一定是寻了个更安全的地方,一定是的。
我收回手准备转身离开时,目光不意间落在床头,被枕边放着的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吸住了脚步。心跳突然加快,我走过去将它抱起,好半晌才将匣子打开。
原本已经干涸的泪水,溢出眼眶,滴落在匣内的东西上。
里面有一把锡兰刀,几张小孩的衣衫碎片,还有一件白衫。
我牵开那件白衫,手指抖得快要不行,视线被水汽氤氲着。衣袖处被我缝合的白色线头还在,针法现在看来依然是那么拙劣。
我呜咽着,把衣衫紧搂在怀里,如同要将它嵌入我的灵魂里,喉咙里发出悲鸣。
我的第一次心动,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那么多的第一次,都给了楼袭月。却为何在后来,我把这些都忘了呢?只记得仇恨和欺骗,只记得怀疑和否定。
“小絮,如果能永远这么抱着你不放手,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