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身边的丫头碧菡:“叫人包几个新打的月饼,再装几个果子,让他拿回去,钱是没有了,眼看着就是中秋,让他别空手回去,也好叫看见的人知道,咱们家不是不知礼的人。”
碧菡与婆子领命去了,这一回,婆子也没再回转传话,碧菡过了一会儿回报说:“人已经走了,瞧着那篮子月饼果子,双眼瞪得老大,好象在嫌弃似的。”
赵琇笑笑,他当然会嫌弃,这大概是他头一回上门却没拿到钱离开。她可不是祖母,没那么好心肠,让人一再地上门打秋风,理由还越发多花样了。
不过赵演忽然改变想法,打算到文房铺子里工作,想必也有原因。因出了冯御史那一回意外,赵家二房便长时间打发了人暗中留意赵泽家中动静。赵琇今日生疑,就让人去传那家人来问话。
那家人夫妻俩都是侯府旧仆,自打领了这个差事,就挖空心思去做好。他们与其他人相比,没什么背景人脉,又从未在张氏手下干过,若想将来在新侯府里混得好,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表现表现。起初他们只是跟赵泽手下几个老仆打交道,后来做老婆的更是跟牛氏身边一个叫百灵的丫头混熟了,还认了干女儿。
百灵也是大丫头,只是在牛氏跟前,不如另一个叫画眉的受宠,但她能混到这个位置上,自然也不是蠢货。她早就察觉到牛氏气数将尽,万一将来后者没了钱,把主意打到她们这些丫头身上,她这个没那么受宠的大丫头很有可能会第一个被卖出去。为了自己的将来,她就刻意偷偷跟二房的下人亲近,也乐于透露一些内部消息。
于是她的干妈到了赵琇跟前,就向赵琇回禀了许多外人不知道的事:“张善家胡同那边近日也无甚大事,就是房东跟老太太闹起来了。前些日子湘姐儿在厨房给老太太做个补汤,不知怎的烧了半边墙,幸好救得及时,房东就说他们家糟蹋他的房子。眼里没人,不肯续租,要他们搬出去。老太太不肯搬,又不肯给钱修厨房。嘴里说着续租,却要等泽哥儿下月领了工钱再付,两边就僵住了。不过泽哥儿曾经回来问过是怎么一回事,已经付了房东修房子的钱,私下还嘱咐湘姐儿,让准备银子,又寻了熟悉的中人在看房子呢,想必是准备要搬的。倒是听说湘姐儿知道了他叫人看的是哪里的房子,有些不大乐意。”
搬是肯定要搬的,房东都不肯租了。如果不想到时候不体面地被人赶出来,就算牛氏心里再不情愿,也要另找地方落脚。不过她居然在自己住的问题上,也这般抠门,实在不象她。她不是一向对自己的吃穿住行非常讲究的吗?
赵琇问了那媳妇子:“牛氏手里没钱了吗?怎的这般小气?”
那媳妇子便压低了声音:“大姑娘猜得不错。这事儿就算是演哥儿他们娘儿仨,只怕也未必知道。那边老太太自己收银子,连贴身丫头都不许拈手。只是百灵那丫头,眼利得很,无论多少金银,她扫上一眼,就能估出个数来。*不离十。她说得清清楚楚,老太太手里装银钱的匣子,里头只有四个二十两的银元宝,三个是整个儿的,一个已经绞去了一角,剩下的都是些银锞子。想必是往别家打秋风时得的。再有,就是几个金银镯子首饰。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二百两。”
牛氏如今已经很难打到秋风了。二房宣传得力,京城里十家人就有九家知道她的孙子如今做了大掌柜。牛氏再跟人哭穷,就没人信了。有时候上了人家家里。门房一句太太奶奶不在家,就能拦着不让她进内宅。若她还要厚着脸皮非要等着人家女眷“回来”,那包管能喝上一天茶水去,连顿饭都捞不着。她渐渐地也就明白了,如今已经很少再往内城跑。可生活上她讲究惯了,无论如何也节省不下来,顶多就是减少了浪费,吃用的东西降低了一个等级,再克扣丫头仆人们的吃穿,但花费依然很大。这般只出不进,那钱可不就渐渐少了吗?赵泽又不肯听她的话,贪墨店里的银子,她只有越发小气,只用赵泽给的四两银子支撑日常用度。象租房子之类的大项支出,她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愿意掏自己腰包的。
赵琇听得直摇头,这牛氏果然上不得台面,怪不得当年秦氏太夫人瞧不上她呢。赵泽掏钱,跟她自个儿掏钱有什么区别?
不过牛氏虽然小气,赵泽却明白事理,哪怕没什么钱,也还是直接找人看房子去了。以他如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