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么烫的,看起来怎么那么冷呢?
“姑娘,快回去吧,都这么晚了。”今晚该知夏陪夜,她替唐景玉披上披风,打着哈欠劝道。
唐景玉点点头,最后看一眼宋殊背影,回屋去了。
她将花灯放在桌子上,简单梳洗过后躺进被窝里,侧躺着,凝视对面的灯笼。
灯如宝塔,光芒璀璨又柔和。
唐景玉望着灯,一点一点回想今晚所见所闻。
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的中秋夜,也是长大后最舒心的中秋夜。
唐景玉想回味跟外祖母在一起时的亲昵快乐,可闭上眼睛,脑袋里出现的却是宋殊的一举一动,是他举杯饮酒,是他谦逊应酬,是他呼出的醉人酒气,是他睡眼朦胧时露出的罕见温柔,最后是他温暖的手心,是他抱她下来时突然盈满鼻端的淡淡酒气和近在咫尺的颀长身躯。
奇怪啊,怎么越来越不困了,就像得知可以见外祖母的那晚,兴奋得睡不着。
只是那次她兴奋又惶恐,怕外祖母不喜欢她不愿认她,此刻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她说不清楚,翻来覆去的……
唐景玉猛地坐了起来,赤脚下地将宝塔灯吹灭。
灯光太热,照得她全身发热,灭了就好了,唐景玉重新躺好,将一条腿伸到被子外面,月光是凉的,夜色是凉的,她身上的热意渐渐褪去,眼皮越来越重,终于睡着了。
唐景玉很少做梦的,今夜却梦了一场。
她梦到宋殊一手提灯一手牵着她,跟她一起进了这间闺房,就在她奇怪宋殊为何要进来时,梦境陡然一变,变成她使劲儿抵着门,宋殊在外面用力推,非要她出去受罚……
窗外雀鸟喳喳,唐景玉皱皱眉,在这危难关头醒了。
她茫然地望着床顶纱幔,良久哈哈笑了,什么破梦啊,乱七八糟的。
梦境毫无章法不好不坏,白日里唐景玉却得了个意外的好消息。
庄寅派庄文礼进京讨要嫁妆去了。
☆、第35章
入了九月,嘉定这边早晚才真正凉了起来。
唐景玉手伤已经全都好了,每天只需涂些去疤药膏,因此她又开始去前院听课学做灯笼。
宋殊跟庄夫人都劝她别再学那些粗活,唐景玉不听。如果说以前她想学灯笼是赚钱占九分兴趣占一分,现在则彻底颠倒了过来。唐景玉喜欢练字作画,也喜欢做灯笼,特别是看过宋殊做的灯笼,她也想自己试试看。另有一层,她不做灯笼做什么啊?跟大小姐一样养尊处优闲了就绣绣帕子?唐景玉不乐意。
这日上午,宋殊指点杨昌时,朱寿回头看唐景玉的画,见唐景玉不但画了画还在旁边提了一首诗,忍不住夸她:“唐五,你的字跟师父的越来越像了。”
“是吗?”唐景玉写完最后一笔才抬头,边问边朝朱寿桌子望去:“给我看看你的。”
朱寿乖乖把画递给她,两人换着看。
宋殊朝他们这边瞥了一眼,过了会儿叫朱寿过去。
朱寿忙将画换了回来,紧张地去前面了。
唐景玉支手托腮,目送朱寿走过去,再自然而然地看向宋殊,看他垂眸审视朱寿的秋景图,然后低声指出不足之处。看着看着,就想到了那个晚上。
她的目光渐渐茫然起来。
受过男人特别的体贴,夜里又做了那样的梦,唐景玉再次见到宋殊是有点紧张的,她都说不出来那种古怪感觉是怎么回事,幸好宋殊没什么异样,偶尔给她夹夹菜,问问她伤势恢复得如何,仿佛他抱她下车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宋殊一如从前,唐景玉彻底打消了那点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小猜疑,但她突然多了一个毛病,有事没事总想看看宋殊,看见他俊美清隽的脸庞,她莫名地舒服。
唐景玉将此归结为宋殊长得太好,她看了赏心悦目。
等朱寿收起画往回走了,唐景玉自觉起身走过去,将画纸铺在宋殊面前。
宋殊坐着,她站在一侧。
宋殊能感觉到小姑娘在看他,就像刚刚,他一直都知道她在盯着他。
如果是别的女子,他明白这种长时间的窥视代表什么,但放在唐景玉身上,他总觉得不可能是那